一個坐在辦公桌後面奮筆疾書的,簡直就是理想中的自己。

那個自己是如此勤勉,眉宇間盡是憂國憂民,其奮筆疾書,桌上的時鐘表明時間時間再飛速流逝,可那個自己卻依舊坐姿筆直的模樣,讓左吳開始自慚形穢。

要換了真正的自己,恐怕早就坐立不安,摸幾分鐘魚後便把未完成的工作全部拋下跑出去玩,然後晚上等著艾山山頂著黑眼圈回來,第二天看見工作已經全部完成,只差自己籤個名時選擇裝傻。

也會有走向勤奮的自己麼?左吳摸了摸鼻子,竟然有些微妙的開心,也不知道自己同這樣的結果間是不是差了一點點際遇……

左吳剛想到這裡。

那個勤奮的自己又與自己對上了眼,他沉思片刻,忽然笑了一下,這笑是如此殘忍,殘忍到讓左吳都覺得渾身發毛。

他忽然揮了揮手。

左吳便看見承載了那個自己全部勤奮的辦公桌前,竟點綴了屍山血海。

勤奮的自己不是在忙別的,而是在用自己的指尖書寫一個個政令,殺掉一個一個的人,讓已經是屍山血海的桌前再添一點點料。

左吳下意識握緊了手,竟然下意識在對比生撕了一個星球的自己,和在簽署一個個殘忍政令的自己,兩兩對比,到底哪個手上沾的鮮血多?

還有,勤奮的自己是在享受制造死亡和恐怖的快感麼?

此時。

又是一條“路”出現,左吳低頭,路是又與那個“勤奮”的自己相連。看來是了,只要踏上這路,大機率就能在無限神機的運算下,體驗一次這種驚鴻一瞥下迥異的人生。

這或許是無限神機的陷阱?

只是這樣絕非自己所期望的人生,究竟有什麼吸引力?左吳絕不願踏上那“路”,只願加速離開而已。

而此時。

左吳眯眼,剛才周圍縈繞的幻境中全部都是自己一人的獨角戲,可現在,卻忽然又多了一人。

“小灰?不,不對,”左吳稍微低頭,吸氣,能隱約聞到一股陌生卻好聞的味道:“是你。燎原的……灰風?”

燎原的灰風慢慢析出了她的臉,是半透明的,模模糊糊,她有些疲憊的勾起嘴角:“唔嗯,歡迎光臨我的體內。如何?無限神機內部的模樣有沒有出乎你的想象?”

左吳點頭,自己的餘光都充斥了自己不同的人生和意義:“是,無限神機被你們做成了‘別樣人生體驗器’?哈哈,只是我沒想通,我其他的可能性總是這麼糟糕嗎。”

燎原的灰風抿嘴,她的視線忽然望向了一個方向。

左吳循著看去,忽然呼吸都跳漏了一拍。

那邊的自己好像年紀有些大了,卻在在舉辦一個家庭晚宴。艾山山臉上也添了些皺紋,列維娜卻沒有改變一點光彩;鈍子還在臭屁,金棉懶洋洋趴在姬稚身上曬太陽。

不止這些。

還有小灰。

她臉上與自己根本沒有一絲的芥蒂和陰霾,無比自然的給那個有些老態的自己添了一碗飯。

好像無可化解的仇怨從未發生。

甚至依然不止這些。

左吳狠狠捂住嘴,因為在那幻象間,自己同樣看到了黛拉。那邊的黛拉已經不再是個小孩,已經長成了大姑娘。其面前擺了個蛋糕,有五花八門的禮物。

那個自己是在給蟲娘慶祝生日?哈哈,是了,肯定是。那邊的艾山山還揪起了自己的耳朵,好像在埋怨自己給蟲娘準備的禮物太應付。

長大了許多的黛拉只是在一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