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吳現在也更想確認一下,就是燎原大汗到底有沒有對他自己和無限神機做了什麼,無限神機又是怎麼讓大汗如此博學,甚至知曉了只有自己和白艾斯私下談論的話語?

簡直就像古人密室裡的密謀被史官堂而皇之寫在了史書上,甚至連密談雙方的神態都描寫的惟妙惟肖。

史官大機率還是根據當事人的回憶編故事,可燎原的大汗呢?難道無限神機是傳說中可以計算這個世界所有粒子的運動軌跡,繼而做到可以知曉過去的所有,和預言未來的一切的拉普拉斯妖?

如真是如此,哪怕原理沒這麼玄乎,可效果卻差之不多的話,那與之融合的大汗付出了多大的代價都是可以接受的。

所以。

左吳如今對大汗只覺得如芒在背,在其詭異博學的威懾下,繼續針對鏡弗的事端,才是會讓燎原漁翁得利的蠢事。

今天自己毀滅一個星系確實輕而易舉,下次呢?今非昔比的維度惡魔正與鏡弗深入合作,不知哪次自己的眷顧就會又被他們干擾一回,再雪上加霜的受到燎原背刺,腹背受敵的話。

至少新帝聯這剛剛開篇的政權就要畫上句號了。

此時。

左吳將大汗給的星圖,還有虛擬對帝特已探明的路程反覆比對。對於星圖他是業餘的,比對工作自然有專門的科研團隊來處理,但他自己就是要做。

端詳了許久,左吳才咬著牙齒,撥通了某人的通訊頻段:“我問你,和燎原的外交,舊帝聯有什麼慣例嗎?”

被撥通訊號的人是夕殉道。在星系另一頭的他似乎剛從忙碌中稍稍逃離,想抿口水緩緩氣,下一秒就因為猛然聽到了同胞令人厭惡的聲音而差點吐了出來:

“……嘔,媽的,請教我,你甚至不想直呼一聲我的名字是吧?!”

“不行,我最近對你名字的這三個字越來越討厭了,討厭到極點會觸發咱們大腦的保護機制,以至於我有些忘了這三字怎麼寫,”左吳嗤笑:“我不想被我家的女士們嘲笑成字都不認的文盲,所以你就得給我忍一下。”

“你媽的。”

“我媽估計是仁聯,所以,對,我媽的,”左吳聳肩:“行了,快說說咱們和燎原需要注意的外交事項,最好是針對交割某種重要無比的東西的儀式。”

夕殉道齜牙,想趕緊結束對話,說:“沒這種東西。”

“怎麼可能沒有?”左吳故意詫然:“舊帝聯被燎原打得割地賠款這麼多次,有些地盤的改變也是被永久承認了,相關星系的交接又怎麼可能沒有對應的儀式?”

“……我再怎麼說也是個軍人。這種政客間的齷齪之事,我們可從來沒有過承認。”夕殉道搖頭。

左吳咧嘴:“不是應該政權指揮軍隊?”

“哈哈,我可沒公開違命過,”

夕殉道打了個哈哈,言下之意是陽奉陰違的事他幹過不少,可覺得這言下之意左吳說不定聽不懂,才勉強加了句解釋:

“我那個時代,舊帝聯還沒衰弱到你那時一樣。”

左吳皺眉:“我和你間沒有隔個幾十年。”

“昔日明朝,從平定壬辰倭亂的武功,到後來被漁獵部落殺得丟盔卸甲,中間也沒隔個幾十年,”

夕殉道冷笑:“所以,你得好好想想。眼下看來,你的新帝聯軍容整肅鬥志昂揚。可你只要吃一次癟,說不定就要被打回原形。”

看來夕殉道和參謀部裡那些悲觀主義者的想法是差不多類似。

左吳只是抬頭,之前,與自己通話的那位年輕參謀懇求自己不要出手的哭腔依舊曆歷在目,只能對夕殉道說:“……我顧不上了。”

“顧不上什麼,這個世界的未來?”夕殉道嘲諷。

左吳終於把頭低下:“也差不多吧。哈,我失去記憶,從仁聯的培養倉裡爬出來才多久?你能指望一個才牙牙學語的嬰兒就對自己的人生擁有遠大而具體的規劃?”

“媽的,那大汗嘲笑我是沒有目標,只為挫敗反派的陰謀而生的英雄。站著說話不腰疼,我現在搞清能為誰和為了什麼去爭一爭,已經算不錯了吧?”

“把那大汗毆打到失憶,再把他扔到銀河的某個角落讓他重新白手起家,做的八成沒我好。”

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