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吳搖頭:“不能,真的不能。我遇到那黑暗,連碰都不敢碰它。”

這話好像對那邊通訊者心中的某種期翼判了死刑,他沉默良久,最後只能以一聲輕輕的苦笑宣洩他心中的不甘:

“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我們……我們這邊也試過了許多方法,填進去了很多條命,只能得出一個悲哀的結論——就是已知的任何手段都無法驅散圓環的黑暗,靈能也好,物理也罷。”

“所以,最後一種可能,就是既不屬於靈能也不屬於物理的‘卷顧’了,或許卷顧有辦法也說不定。您和燎原的以太龍是當今銀河唯二卷顧者,所以……我聽到你的聲音時,以為真的有希望了也說不定。”

左吳搖頭:“抱歉,我做不到。”

“不,不用。您不必抱歉,這絕不會是您的責任,只是我……”通訊者把他的話嚥了回去。

左吳咧嘴:“都是銀河最後一批倖存者了,隔的還這麼遠,有話就直說。”

“……謝謝,”通訊者吸了口氣:“原本,若您能破開黑暗的話,我是想邀請您加入我的一個計劃,不,現在還稱不上計劃,是想邀請您加入我的一個想法的。”

左吳挑眉:“什麼想法?”

通訊者鄭重,聲音一字一頓,鏗鏘有力:“我想將銀河重新連通在一起。”

重新連通銀河?

左吳的心狠狠跳了一下,此時之前由於鈍子的話所帶來的應激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他饒有興致:“怎麼個連通法?”

“很簡單,連通無非是分兩條,分別是資訊和肉身,就這樣而已;”通訊者說:

“資訊方面,有一個墮落國度的匿蹤衛星自主向我們顯形,給了我們接入衛星的許可權,讓我們能用他們的衛星來與萬里之外的地方通訊。”

“至於墮落國度這麼做的理由……或許是它想利用我們搞清銀河當下的狀況吧,或許,我不在乎,至少網路是真的連通了。只要其他星系有幸存者接近了匿蹤衛星,就能與我們取得聯絡!”

左吳點頭,覺得其中有些微妙的不和諧——若不是自己麾下剛好有一個灰衣人在蹭吃蹭喝的話,又怎麼可能輕易突破匿蹤衛星的防備,接入到這網路中?

難道是墮落國度真有什麼想在這片殘破的銀河中行使的小九九?自己有機會去搞清楚嗎?

沒來得及得出結論。

通訊者繼續:“網路沒問題了,差強人意的沒問題,那剩下的問題就是物理連線了——你知道的,對我們來說,跨越星海的唯一辦法就是透過超空間航道,可記錄在桉的絕大多數航道,都曾沾上過鏡弗文明的味道。”

只要和鏡弗文明扯上了關係的,就會被圓環的黑暗吞噬,而超空間航道作為一種道路,理所當然也曾是各個文明相爭相奪的舞臺,也會被圓環吞噬。

左吳點了點頭:“但是?”

“但是,鏡弗文明影響力再怎麼大,也註定無法沾染所有超空間航道。更何況航道本身就像大樹一樣,有些會隨著歲月減弱消逝,有些又會誕下創生!總會有路的,總會有路。”

通訊者說,又是嘆了聲氣:“可路,總是要給有人走,才能叫路啊……”

“左吳閣下,您知道的,超空間航道是在兩個大質量的天體間自然而然誕生出的通路,只要有一個起點,它就必定會有一個終點,不會有死路。可在我們一頭扎進去前,誰也不知道面前的入口,究竟會走到哪個星系去。”

“而我們這裡只有寥寥幾萬人,我們承受不起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般的探索,撞來撞去,能恰巧再碰上一支倖存者小隊的機會真的,真的太渺茫了。”

“但遇到閣下你們之後,一切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