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能如願,而臨行前,虛擬的對帝特像是想和左吳作短暫的告別般,又有些像是在挽留這“確定”般說:“閣下,您認為,我們該希望您與我們下次聯絡的時間間隔,是長一些好還是短一些好?”

“好,好怪的問題,”

左吳朝正向自己靠近的星艦揮手,這回在此星系統共也沒停留多長時間,自己麾下只要抹把臉就能投身下一次航道跳躍的程序,此刻大家已經完成了準備,不知不覺間只有自己沒登艦了:

“我倒是覺得時間間隔當然短一些比較好。既然你們的時間長短,取決於我下一次何時觀測你們;那不是說只要我越快的重新與你們重新建立聯絡,你們的航行過程就越是順利嗎?”

他們註定是正正好好和自己前腳後腳的結束行程,再取得聯絡的,是觀測者效應帶來的結果。

聽著。

虛擬對帝特只是笑了一下:“是啊,順利……或許吧,如果您認為我們將經歷的旅途是一場正正好好在極限上跳舞的折磨的話,那確實順利一些更好。”

左吳挑眉:“你想說你們其實還很享受這種瀕臨極限的滋味?”

通訊者似乎是做了個豎起拇指,指指他身後的同伴的動作:“閣下,聽見他們的雀躍了嗎?我們不是享受這種瀕臨極限,而是我們只有這個了。”

左吳搖頭,此時,鈍子的通訊接入,她似乎在不斷敲打星艦的操縱檯,催促自己趕緊登上。

他只能最後說一句:“先別急,等你們和真正的自己相見後,你們總該能擁有些不一樣的……東西的。”

左吳只能說出這個詞,那邊的通訊者感謝幾句,只聽見對方放下話筒,又加入了其夥伴的嘈雜中。嘈雜中流露著隱隱的爭吵,他們是在爭論接下來的冒險該做什麼準備。冒險是他們僅剩的東西,爭論也是如此的激烈而熱情。

鈍子的催促刺耳,左吳還是沒捨得就這樣把通訊結束通話。只是回頭遙望,自己的銀河依然幽暗無邊。航道跳躍對自己的麾下來說連開胃小菜都算不上,安安穩穩,反倒少了一點那種冒險的氛圍。

當然,左吳不會身處安穩時去羨慕對方的苦難,這樣太地獄了些,卻依然隱隱覺得有些難以形容的遺憾。

通訊終於切斷了,觀測結束,虛擬對帝特又一次陷入了無可知曉的混沌命運。

這回新帝聯的星艦航行得很快,雖然超空間航道與現實世界的距離對映沒有一個統一的計算公式,但這次,距離真正的對帝特的所在只有十四光年,若進入的航道正確,那花不了多少時間,就能來到目的地的跟前。

換做千年前的地球上,大概只是相當於一場相鄰城市之間的行程。走高速路的話,幾個小時就已經足夠。這回左吳甚至沒回到駕駛室中,就是坐在星艦的出口艦橋處等待。作為皇帝,自己天然就是大傢伙的中心。

原本不會有多熱鬧的出口艦橋,在這短暫的幾小時中變得熙熙攘攘,連艾山山和姬稚都“偶然”從旁邊路過數次,朝自己投來或是擔憂或是好笑的眼神。

左吳咂舌,乾脆把離婀王找了過來,只為問她一個問題:“大汗真的沒有朝你透點口風,比如正追逐真正的對帝特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之類?”

離婀王搖頭,純是氣態的她身影模模湖湖,臉都是半透明,唯有其體內流轉不息的靈能勾勒出了她五官的輪廓,亮亮閃閃中出現了點委屈和揶揄:

“怪了,我費勁心思想避嫌,閣下您卻巴不得我們一家子在你這裡生活的不能太平?哦,這是不是一種人類喜歡的陰謀,把我們陷於不義,然後就可以找理由任意拿捏我們一家子了?”

“還請閣下不要這樣嘛,伙食費之類我可是在老老實實的交著的。”

左吳咧嘴:“按我和夕殉道的關係,想給你們穿小鞋早穿了,真的只是問問而已。”

“你們關係不是蠻好?”離婀王叉腰,想了想,隨即搖頭:

“抱歉,想不出來。燎原和我在的那會兒變化太多了,我認識的老汗王也不是現在的大汗。”

“還有維度惡魔的事,當初只是有傳聞說老汗王在和一些來自高維的客人接觸,虛無縹緲得很,哪像現在?坐實了燎原和維度惡魔交易和結盟,而現在這盟約甚至已經破裂了。”

左吳想了想:“離婀王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富有智慧的化身,比夕殉道不知高到哪裡去了。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在暗示我說追殺真正對帝特的,也許和維度惡魔有關係?”

離婀王驚訝的捂了捂嘴,眉眼含笑:“哎呀,什麼智慧?我現在只是普普通通的有夫之婦而已。”

互有家室間的雙方愉快的交流戛然而止,原因是周圍的人越聚越多,其中也有那四個小傢伙的身影。孩子們間的友誼比起左吳同夕殉道的更加薛定諤,一場莫名發生的吵嚷幾乎壓過了所有人的聲音,其中以離姒的音量最甚。

剛剛還婉轉溫柔的離婀王瞬間“血壓升高”,她把作為頭髮的氣流一挽,擼起袖子氣勢洶洶的衝去收拾她家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