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盛大的煙花也總會迎來它熄滅的那一瞬間。

選擇自主凋亡的原蟲,已經將它們的軀體分解完畢。分解之後的殘留物或是被主題地球的引力俘獲,拽入其大氣層中燃燒殆盡;或是就此在太空中逸散,成為無法解析的有機塵埃。

世界總是在熵增,有機塵埃之間也會離互相間越來越遠。明明都曾經是同一個體,卻總會在漸漸遠離時變得冷卻,並忘掉昔日所共同擁有的體溫。

當宴席上的精美的菜餚變成殘羹剩飯,又因冷掉後開始散發令人生厭的腥氣時,便是意味著是賓客們該離開的時候了。

此時。

方形節點為左吳展開了兩幅畫卷全部告一段落,謝幕般消散關閉。那位叫何存真的求道者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在打定主意享受一瞬間只屬於他的星空時,依舊有人將他的行為盡收眼底。

左吳抿嘴,默默將這段影像儲存,而後看向方形節點,問道:“你給我看這些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想給你的疑問,展現出從不同角度所能得到的不同答桉而已。”方形節點轉了轉:“不知對你有沒有什麼幫助?”

左吳咧了下嘴:“完全沒有,反而讓我更迷湖了。”

“很正常,人類有句古話叫做‘以史為鏡’,可歷史本身就是矛盾重重。我觀測了這麼多平行世界,同一件事,同一個人就算做出相同的抉擇,可因為無數偶然因素,最後達成的結果也可能南轅北轍,”

方形節點說:

“到頭來,我還是無法預測這個世界線的你會得出什麼答桉,做出什麼抉擇,最後會擁有什麼樣的結果,所能做的也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告訴你面對相似的問題,曾有人是像這樣選過。”

曾有人這樣選過?

左吳想了想,下意識開啟了視界裡影像資料的儲存目錄看了眼,特意給何存真這求道者的最後標紅,重新命名為“給黛拉看”。

做完一切時,才知道方形節點的話對自己確實有觸動。

至於觸動的具體內容為何,左吳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將其簡潔的總結而出,只能咧了下嘴強裝聲勢:

“你的話屁用沒有。”左吳說。

“我的建議屁用沒有。”而方形節點的話同左吳是異口同聲。

左吳愣了下,咧嘴:“還說你無法預知這條世界線的我的命運,結果我想說的話,還是被你提前說了。”

方形節點也笑:“命運確實繁雜難測,但若連你接下來想說的話都預測不到,那我豈不是辱沒了陶沃姆的名聲。”

左吳點頭:“那我接下來想做什麼,你也能預測的到嗎?”

“當然,你想讓我送你們新帝聯的全員,回到你們原來的世界中去。”方形節點說。

“那您意下如何?”左吳問。

“自然是樂意效勞,”方形節點轉了一圈:“能讓更多人擺脫被玩家侵染過的世界,總是好事。就算你們的世界五毒俱全,這裡鬧圓環那邊鬧天災,還有個鏡弗文明總是想拖著所有人一起完蛋……”

節點簡直是在細數原先那個世界的罪惡,讓左吳越聽越臉黑。反駁的理由從剛開始就不存在,因為方形節點輕飄飄的話全是事實。

左吳只能嘆氣:“這些我都知道,你不如說點樂觀的。”

“我正要說,”方形節點點頭:“因為再糟糕的世界,也要比被玩家荼毒好得多。因為無論是食煞、織褸還是圓環,她們縱然強大無比,可想施展力量,總需要生靈作為錨點,也因此總會有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