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籠換鳥從來不是個好詞語,左吳皺了皺眉頭,心事重重的他總覺得這詞是對自己的微妙諷刺——自己有可能是仁聯的武器,卻最終成了帝聯的皇帝,還有比這種經歷更貼近這個詞的事嗎?

一邊的艾山山似乎瞥見了左吳的表情,不爽的磨牙,好像自己白白醉了這麼一番酒。當然,左吳有百分之百的責任,自己也有一絲絲問題——就是「安慰」的過程有些過激,讓腦袋昏昏的自己都忘了正事。

之後要用盡手段,把左吳心中的秘密直接榨出來了,海妖舔舔牙齒,偏頭對這裡的皇帝說:

「黃弟,你確實很喜歡拐彎抹角的說話,讓我都開始懷疑你話裡有幾分是真了。我就替某位狀態不好讓我著急的男士直接問吧,仁聯人到底去了哪裡?或者說,這裡還有管事的純血人類嗎?」

皇帝搖頭,又直視著天上的月亮。月明星稀下,似乎能看見這皓白明月表面的建築群,那裡是維持著這修仙世界功法基石的血汗工廠所在,說:

「不拐彎抹角用用比喻,許多人聽不懂這些平行世界的區別了啊;我和你們只認識這麼一小段時間,對你們理解能力的強弱還沒有個基本的認識呢。」

只見艾山山的面色開始不愉,皇帝只能攤手:

「行,一句話回答您剛才的問題——以純血人類為代表的仁聯人還在,也還在管事;只不過他們在管的……是政權的高階事務,至於世俗,便全部甩給我們這些基層混血了。」

左吳抱手:「怎麼個高階事務法?」

皇帝掰起指頭:「龍脈,氣運,命運,時運,等等等等,大概就是這些東西;左吳閣下,您應該最清楚,仁聯是以偷竊其他世界線的星球發家的。」

「可後來接觸了某個世界線中,同織縷簽訂了契約的純血人類後,仁聯便不再滿足只偷竊星球了,而開始中意一些更加玄乎的東西;對,就是命運和氣運。這東西彷彿是純粹到不能再純粹的資源,拿來就能用,比那些星球要實用多了。」

「至於手段……左吳閣下,你很清楚,」他看了一眼艾山山:「需要我在這裡強調一下嗎?」

艾山山聽糊塗了,同樣不明所以的看向左吳。

左吳輕輕吸氣,沒有過多思慮,只是向艾山山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都這麼久的夫妻了,這點默契當然有。

仁聯的手段就是自己,可以吸收和釋放無形之物的自己,而氣運就是這樣的無形之物。

左吳看著艾山山的眸子,之前已經證明,自己可以吸收和釋放氣運,結合眼前皇帝的證詞,還有無智灰蠱稱呼自己是完成任務歸來的「勇士」,一切是如此的順理成章。

只見艾山山臉上的迷茫轉瞬消失,其淡藍的眸子裡好像上演了一出精彩絕倫的懸疑劇,疑惑的冰層凝結,又直接破開,淌出了裡面濃濃的震驚,還有一抹興致盎然。

海妖懂了,也明白左吳只是用肢體語言沒有直接將其說出的目的——不就是怕小灰聽見嗎。

艾山山搖頭,掩去了臉上的興致盎然,帶上無比的嚴肅:「左吳,你得去坦白。」

向小灰坦白。

左吳搖頭:「我做不到。」

「你能瞞多久?」海妖皺眉。

「我想永遠瞞下去。」左吳說。

艾山山冷笑:

「那你就該把這事爛在肚子裡,然後把所有知情人都幹掉,還要帶上幹掉所有仁聯人的決心,這才勉強像話。告訴我算什麼啊!我又不像你一樣可以吸收掉小灰飄到你細胞間的奈米機群,一不留神就會被小灰給讀了心!這不還是暴露出去了嗎!」

左吳搖頭:「你也看出我已經被這秘密影響心態了,再沒人幫我分擔一下,我自己都

要扛不住。」

艾山山深深吸氣:「先說好,我會幫你,誰叫你是我……但我幫你的方法,可能和你預想的不一樣。」

左吳疑惑。

艾山山不理他,而是看向這裡的皇帝:「多謝你的情報,黃弟。但我想,仁聯派出去,讓去收集其他世界線氣運的勇士們,應該有相當的數量吧?」

「對,你們之前也見到無智灰蠱了,它給諸位勇士評級,分配度假用的星球時,依據就是諸位勇士身上吸收而來的氣運的數量。數量越多,評級也就越高。」皇帝說。

海妖點頭,手肘不著邊際的戳了戳左吳的側腰:「既然仁聯有過這麼多曾經出征異世界,打算帶回氣運的勇士;那麼憑什麼某人認為,毀掉了小灰的光明星海的就是他自己,而不是其他某位勇士呢?」

左吳愣了愣:「不總是這樣嗎?事情兜兜轉轉,總會發現是和我有關。曾是光明星海的宇宙碎片又因為機緣巧合,就這麼恰巧的替換掉了舊帝聯的疆域,又這麼恰巧的讓我遇到了小灰。」

「再說,如果不是我一開始體內就攜帶了從一整個平行世界裡吸收而來的氣運,我又怎麼能從一開始運氣就這麼好呢?」

艾山山撇嘴:「自戀狂。給我聽好,你體內的不一定是光明星海的氣運,相反,可能是直接從咱們世界吸收來的吧?別忘了你就是個走哪哪炸,走哪哪裡有數以億計的生靈消亡的人。從咱們相遇的那個死寂星球,最終到大部分的銀河,不都是這樣的麼?」

左吳的眼睛亮了起來,確實,確實啊。明明有這麼簡單的一個可能性放在自己眼前,可自己就是想不起來?而是直接便認定造成一切的就是自己,還真是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