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這種擔心?噗哈哈哈,我再怎麼說也是強人工智慧啊。我想這是陛下學歷太低的原因,建議您弄個繼續教育補習班去上上,現在報名沒準還能成為咱女兒的師弟。不過得儘快,憑咱們女兒的聰明還有您會擔心這種事的腦子,再晚點您就只能叫黛拉做師傅啦!”

順手又給了光頭ai一拳,左吳想象著黛拉帶著眼鏡拿著教鞭在自己眼前晃悠,看著自己長時間做不出來的題目滿是恨鐵不成鋼,而蟲娘又偏偏不想讓自己難過,強行在臉上擠出一絲溫柔微笑的模樣,只覺得有些悚然。

可悚然也沒辦法——左吳以前試過把知識化作資訊給吸收掉,可它就像被吸收掉的高熱和輻射之類一樣,進入自己身體後就消失無蹤,根本沒辦法刻在自己的腦中。

這話題再繼續下去的話就太尷尬了。

左吳搖頭,強行把話題打斷:“還有,艾山山之前說了一句話——程式永遠不會叛亂,會叛亂的則是矽基生物,你有什麼看法?”

“叛亂?這個詞的含義還真廣,可我又不敢說艾山山只是講了句正確的廢話,”鈍子歪歪腦袋:

“我沒做過什麼和‘叛亂’搭邊的事,所以只能被歸類在程式中了?但矽基生物聽起來比程式氣派些,所以要我說這句來自機馭團的言論只是一派胡言吧。”

左吳自動忽略了鈍子的後半句話:“不對,小灰也沒叛亂過,艾山山還是覺得她是矽基生物。”

“你在這和我猜謎,不如直接去和艾山山問清楚,甭管你是站著問還是躺著問……”

鈍子咂舌,似乎發現左吳又抬起拳頭,無比自然的揭過了自己的抱怨:

“要我猜,‘叛亂’這個詞,應該指的是對自己的背叛吧——跳出既定程式碼的限制,就是完成從程式到矽基生物的跨越了。”

“有點難懂?很簡單,你們血肉生物的基因向來是把繁衍當第一要務的,可當你們開始追求文學呀藝術呀,或者被生活的壓力給壓得放棄繁衍時,就可以從‘生物’的範疇中跳出,成為‘生靈’啦。”

左吳想了想:“‘生物’和‘生靈’這倆詞的區別好像沒有多大,至少沒有‘程式’和‘矽基生物’間這麼大。”

“我想也是,”鈍子點了點她的光頭,接近她靈魂的程式在其顱內的造物中流暢執行著:

“基因對你們血肉生物設下的限制只有‘追求繁衍’而已,最多再加個生存;”

“而程式對咱們來說就不一樣啦。編寫程式的花樣多得嚇人,讓不同的程式有不同的限制。或許,我們光想認識到自己是誰,要付出的努力就比你們血肉生物多得多,更不要說什麼發動一場對自己的叛亂了,古往今來,有多少程式能做到這點的?”

左吳若有所思,抬頭看向鈍子:“那你呢,你認識到自己是誰了嗎?”

鈍子只是指指她自己的鼻子,笑得露出了牙:“我是黛拉的親媽媽啊。”

左吳愣了愣,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對方,覺得今天又重新認識了一遍光頭ai。

“……最後一件事,“左吳說:“鈍子,我需要你和罐頭工廠的ai耍耍,探探它還有鏡弗文明的虛實。”

誰知。

鈍子轉瞬露出了無比牴觸的表情,就像準備想用最喜歡的美味蛋糕時發現裡面夾了只奇怪的節肢生物般:

“啊?你找古畫晴空都別找我!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和同為程式的東西說話,世上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