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

去預防和干預種種滅世危機的哨兵。

左吳點頭,眼前的會依然當然是裝備了同他後輩一樣的造物的,只是透過光學迷彩,他強迫自己聆聽星海聲音的痛苦幾近溢位。

看著他,左吳居然有些羨慕。

灰衣人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家鄉,家鄉居然是一種可以讓人拼搏如斯的東西嗎?

可自己根本沒有這種東西。

左吳低頭,只覺得繁星點點下,自己周圍居然如此空曠而寂寥,地上的灰塵被風吹起,原本的涼爽鑽進衣袖成了徹骨的寒。

他忽然抬腳,將地上的咖啡杯狠狠踢遠,力量用得稍大,又用上了一點釋放,使得那空杯劃出了一個可怖的弧度鑽向天空,又因為和空氣的劇烈摩擦化為了一個絢麗的火球。

火光轉瞬湮滅,卻總算是稍稍照亮了一下昏暗的大地,讓左吳覺得自己至少有這一束光相伴。

可惜和火光的轉瞬即逝一樣,被陪伴的感覺也是如此短暫。

左吳搖頭,緊了下衣服,直接回頭:“走了走了,到時候太陽系見,希望和你們‘哨兵’的初次行動能馬到成功。”

“有您的祝福比什麼都好,”

灰衣人點頭,又歪了歪腦袋,忽然指了下他自己的耳朵:“您好像很失落,基於這麼長時間對您的的觀察,我大致能明白您的失落出於什麼原因;所以出於對您的答謝,我送您一條訊息吧——”

“您的家人已經回到星海聯盟,她們想給你一個驚喜。”

……

艾山山和姬稚總算是回來了?

這訊息比什麼都要振奮人心,左吳只覺得腳下生風,攔住一個擺渡星艦就開始往自己的行宮那裡邁進,同時不斷翻看著最近的工作訊息。

一切如常,好像艾山山和的歸來壓根沒有掀起任何波瀾一般。

這是驚喜的一部分?還是這完完全全就是灰衣人出於對“家人”一詞的錯誤理解而做出的誤報?

比如把接送黛拉放學的補習班老師也當成了家人?可黛拉壓根沒到放學時間啊。

心懷忐忑。

一路催促所乘坐的擺渡星艦加速再加速,左吳總算是跨越太空,衝到了自己行宮所在的星球;按灰衣人所說,歸來的家人就在裡面。

聯盟租給自己充當行宮的壓縮空間,左吳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卻並不感覺陌生,因為透過和鈍子的視訊通話再加上種種報告,自己是時常能瞥見這裡的邊邊角角的。

熟悉的感覺湧來,與影片中不同的是行宮門前比想象中的還要熱鬧,形形色色的人在這裡進進出出,或是前來尋求與新帝聯的合作又或者只是來單純的試探;大家熙熙攘攘的腳步編織出了煙火氣,又成了這片星海的風景之一。

煙火是熱鬧而溫暖的,幾乎驅散了左吳剛才感受到的那股寂寞的寒意,卻也讓從擺渡星艦下來的他有些不敢繼續向前邁步。

艾山山和姬稚真的回來了嗎?

自己興沖沖進去所迎來的會不會是鈍子肆無忌憚的嘲笑?彼時的自己還能狠下心來捶那光頭AI一頓嗎?

等等,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近鄉情怯’?不,不是,家鄉和小家應該是有所區別的,比如自己會暢想帶著艾山山和姬稚去什麼地方逛一逛,去炫耀自己有了她們的支援。

這想去的地方就該是‘家鄉’,總不至於是想同艾山山一起,她在前自己在後的騎在姬稚背上,在行宮周圍和內外溜達一圈吧?

好像也不錯,只是彼時艾山山的耳朵一定會紅透,會一下一下擦在自己面頰上吧。

……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左吳搖搖頭,隱約覺得自己已經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力和騷動,才終於克服了雙腿的沉重,邁步向前。

卻在路上看到了列維娜——女僕之前先一步告辭,說是放心不下行宮這裡會被鈍子搞得有多亂七八糟,才先一步過來整理門面。

有幾個穿著女僕裝的蟲人勞工在列維娜跟前兜兜轉轉,不知道是在忙些什麼。

他們也是在準備所謂的驚喜?

左吳想了想,覺得還是猜不透局勢,只能抹了一把臉,把傳輸至面部肌肉的神經訊號全部吸收掉,做出一副雷打不動的撲克臉,往列維娜那邊貼近。

列維娜發現了左吳,又給她麾下的女僕蟲人釋出了幾條任務,才悠然揮手:“噢,老闆,你看鈍子弄得,咱們行宮的門面有多亂?看來沒我就是不行。”

“哈,啊。”左吳還是看不出這驚喜到底是不是確有此事。

列維娜已經擺出了一副嫌棄的樣子揮了揮手:“老闆,愣在這裡做什麼?在偷窺時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就夠了,可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呢,快去行宮裡坐坐吧,我之後給你煮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