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者號被改造得再多,依舊儲存著它科研星艦的基礎功能——在地球軌道上優雅的劃出一抹弧線,便將星球的地貌情況全部掃描。

掃描結果也被髮送到了桑德崖的視界中,他懷著激動的心將結果開啟,發覺地球還保持著相當的原始風貌。

其上的時間彷彿定格了般,一切都凝固在人類自地球上大規模遷移離開的瞬間,建築為千年的時光磨損,儲存件稍好的地方留下了那些斷壁殘垣,水泥剝落,露出裡面的正被不斷風蝕的鋼筋。

這種城市的廢墟確實能算“原始”風貌,文明邁入星海後,科技的發展也是呈幾何倍數的加速,千年之前的歲月已經如同荒蠻的遠古。

桑德崖還是在與窩金熱和戎良淵一起行動,乘坐的膠囊式登陸艙輕巧降落,沒有掀起任何多餘的塵埃。

登陸艙艙門緩緩滑開。

桑德崖第一個下來,其蹄尖雖然包裹著裝甲,可面對地球的大地,卻仍像是面對灼灼溫泉而無法將腳伸入其中的旅者般,一時竟然不敢真正踏足這個世界。

還是傭兵頭子推了他一把,讓牛頭人在猝不及防中踉蹌一下,蹄甲沉沉觸地,驚走了幾隻正往這裡好奇張望的小動物。

牛頭人一下子有些興奮:“難道那就是傳說中的熊貓?”

窩金熱翻了下白眼:

“那跑掉的幾隻小動物叫老鼠,但凡你翻一翻陛下發給我們的圖鑑都不會把它們給認成熊貓。桑德崖,我明白你這種聖地巡禮一樣的心態,但也別一驚一乍,把咱們看到的所有東西都當純血人類的神蹟了。”

而傭兵頭子則是有些緊張:“噫!有地球的野生動物?威脅大不大?”

此時,桑德崖的注意力似乎是被某樣東西所吸引,在沉重的動力裝甲中踮起腳尖小心往那邊走去。

窩金熱觀察一陣,暫時沒發現這無毛牛頭人有任何失心瘋的跡象,才轉過頭來向傭兵頭子調笑:

“你每天都在吹牛說自己砍了多少敵人的腦袋,從多深的屍山血海中殺出來,怎麼現在對幾隻老鼠開始緊張兮兮了?”

“哈,溫室中的花朵,不知道在一顆陌生星球上開荒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我全幅武裝時可以輕鬆摘掉敵人的頭,但我沒辦法時時刻刻全副武裝,總會放鬆懈怠;”

戎良淵冷哼:

“那時,伱的敵人就是整整一個陌生星球了,誰知道一個毛茸茸的可愛生物體內會不會剛巧有對我們是劇毒的物質,而野獸又會不會有碰巧能融化我們動力裝甲的牙!”

確實如此,當今銀河雖然如同奇蹟般,在每二十個星系中就有一個演化出了文明,並且文明的強度大體相當,可事實上大家所遵循的演化途徑完全不同,各有各的生理特徵。

極端一點的例子,對人類來說食鹽就是氯化鈉,一種再常見不過的調味品;而對銀河的另一角落的某個種族,氯化鈉就是僅需零點一微克就能要了他們命的劇毒。

可窩金熱還是不以為然:

“你說的是哪個年代的老黃曆?現在這種問題早解決啦。只要是個星際公民,生下來的時候就會打上那麼一針能讓身體與星海各種常見物質相相容的疫苗,你用不著擔心被老鼠的一口唾沫給毒死。”

否則星海聯盟根本沒辦法發展歡迎寰宇生靈的餐飲業,人總能說服自己去接受異族食物的奇怪味道,但誰都不想因異族廚師信手新增的調味料付出生命。

傭兵頭子直直搖頭:“疫苗只能保證咱們的身體能相容常見物質啊!誰知道地球這蠻荒之地裡的物質分類有沒有被全部整理和上傳?”

這句話直接得罪了兩個人。

桑德崖怒氣勃發:“地球不是蠻荒之地!”

窩金熱也彷彿受到冒犯:“目前管理地球的好歹是我們銑麻文明,不要把我們當做沒有開化也沒有責任心的野蠻人。”

戎良淵卻大大咧咧的回懟:“你們的保證毫無參考意義,只有最白痴的人才會把性命寄託在別人口頭的承諾上,而我的命可是我自己……”

卻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