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顧慮(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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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精靈趁此機會有意無意貼近艾山山,嗅了嗅海妖身上的味道,似乎說了什麼,被艾山山紅著臉推開。
左吳看著列維娜同艾山山的互動,而精靈女僕同樣感受到了他的視線,轉過頭來,遠遠衝他吐了吐舌頭。
可左吳還是盯著列維娜,目不轉睛。
列維娜頓住,獨臂捂住嘴唇,臉頰都起,稍稍彎腰,比了個她快要吐了的姿勢。
玩笑的成分更大些,左吳覺得精靈好像誤會了什麼。
等到列維娜終於走進星艦,左吳向夕殉道偏頭:“你對初丹精靈的事怎麼看?”
夕殉道在接收古畫晴空發來的資訊時,已經知道了天使以及他們星門逐漸開啟的事,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了解的當然越來越多。
但和某人面對面談論,還真是頭一次。
這前任總指揮砸吧了一會兒,拿起酒盞舔了舔,有些意味深長地回過頭: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把我當成了揭棺而起的古人?我只是早一百年進入這片戰場而已從此與世隔絕了一下而已,這種自遠古而來的文明,我瞭解的肯定不會比你多。”
“以及,左先生,我在進入軍團前,好歹是為家族留下了後代的,算是有些地位,訊息也比較靈通;可我從來沒聽說過帝聯當初在你醒來的那個星域佈置了什麼培養倉,或者讓本就珍貴的族裔去那裡冬眠。”
“所以,說不定你才是揭棺而起的那個。”
左吳的腳步停了一下,沒停多久,又繼續往前。
好像窺伺到了探知自己身份,以及所失去記憶的視窗。
但只是一道視窗而已,想要繼續往前,就必須翻窗而出,走上另一條不知通往何處的路,再也沒辦法回來。
所以,左吳並不留戀,甚至不想在這上面多費時間。以及,被厭惡的人談論自己好像也是件難受的事,他只想趕緊把這事略過。
“我的事情暫且略過,夕先生,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夕殉道點頭,交淺言深本來就是忌諱,尤其是左吳從來沒有表達出對這個問題有興趣的情況下。
特意提及,說不定是血脈的詛咒促使而成的挑釁,夕殉道已經有些後悔。
沉默再次降臨,左吳沒有把話題繼續下去。
直到他們登上星艦,腳底的觸感從溫軟的泥土變成了堅實的金屬;蟲人執事的佇列分毫不亂,黛拉還有離姒與夕陽的歡笑在走廊那頭回蕩。
兩名氣態少女已經不是第一次登上星艦,但今天是旅途的開始,所有的一切都被賦予了別樣的韻味。
黛拉也是,即將開始長時間地招待客人,對她來說還是人生中第一次經歷。
並肩而行,相互厭惡的兩個男人忽然有所明悟,這一刻他們不再是什麼純血人類,而是兩位父親。
左吳抓抓頭髮,咬牙,終於強迫自己把話題給進行了下去:
“我想問你,按你的經驗,光靠帝聯頂不頂得住初丹天使?按我分享給你的情報,他們如果真的出世,銀河當中是否真的會有你所想象的安寧地界?”
這是左吳在結婚後,看著艾山山的睫毛時,忽然湧現出的惶惑。
其實仔細想想,這樣的惶惑其實已經在他心中深埋已久。
惶惑最初大概是在黛拉誕生時產生,自己搭乘逃亡者號,一次又一次逃亡,但命運卻一次又一次追上了自己的腳步。
白艾斯的因緣之線、夕殉道隨口而提的線索、來自血脈的祝福、守護初丹天使的存在名為“器具”,注視純血人類的叫“織褸”。
好像自己只要活著,就無可避免地落進這網中,連反抗的門路在哪裡都不知道。
左吳原本確實不在意,畢竟他孑然一身,仗著“卷顧”在銀河中如遊戲世間的行走已經足夠。
可現在,自己在乎的人越來越多了。
若是天使,大概會看著自己在乎的人陷入危機而感到發自骨髓的快樂,縱容白艾斯聯絡自己或許也是想看著已經落入她手的蝴蝶在掙扎與求索中的苦痛姿態,如此曼妙。
左吳自己顯然做不到,他必須去思考若有朝一日逃無可逃時,該作何應對。
夕殉道也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