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與公平,這兩個詞往往形影相弔,寸步不離。

可惜,兩個詞語之間本身就有些矛盾;正義總是遲到,公平頻頻缺席;讓人對他們存在與否都有些疑慮重重。

越都飆是個帝聯的老兵,他從不懷疑“正義”遍佈世界的每個角落。

但,在這呆得越久, 他便越發知道正義是有選擇性地,會彙集向本就彙集的地方,在最需要它的地方卻無法找到它的蹤跡。

和“金錢”是那麼的像。

說起金錢。

越都飆從桌上淤積的酒漬中爬起,抑制住了舔舔桌面的衝動。

他沒錢了,不用說請律師,就連默默買醉也有些拮据。

低頭,酒盞中殘留的液滴和自己暈過去前一模一樣多, 若是用專業儀器來檢測,會發現殘酒別說是蒸發消失, 就連一個原子都沒有少。

這老兵忽然慘笑一聲。

他前一秒還在嘲諷正義的存在,現在卻就在享受著正義的恩澤——

這家店面的正義便是不讓客人吃一分虧,客人買下的商品便再不會留在店裡哪怕一分一毫。

就連桌面也貫徹了這個設計,特殊材質近乎蓮花的葉片,酒滴落在上面亦不會順著微小的縫隙流走。

老兵搖搖頭,將盞中最後的酒滴一飲而下;其姿勢與夕殉道的樣子居然有六七分像。

偏頭,有著優雅外表的侍者造物跪坐一旁;它並不是為了侍奉越都飆,而是時刻準備蒐集這眼前客人的嘔吐物。

嘔吐物中也會有酒滴,換句話說,就是客人已經買下的商品。

造物會將其收集進身體,經悉心的過濾與分割後,還能如入口前一般澄澈。

然後,按客人所指定的方式,再送進客人的口中;這可是頗受歡迎的專案。

侍者造物柔聲:“越先生,您又在說醉話了。”

“我說了什麼?”

“說您一定要狀告帝聯,給你的戰爭正名, ”造物的嘴角勾起:

“雖然您說過許多次名為夕殉道指揮的故事,但我不介意再聽一聽——加一杯小酒會更好。”

“……免了,如你所見,我口袋空空。”

侍者歪頭,微微露出側頸,連角度都是如此千錘百煉:“你的故事很棒,我不介意瞞著老闆請你一杯。”

“如果這真是你自己的想法該多好?明明是你老闆知道我喝下一杯,就再也停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越都飆站起,身形無可抑制地搖晃,甚至控制不住腳下一步該往哪裡邁。

他的戰場,他的故事,就是夕殉道與離婀王所指揮的戰爭。

……

越都飆更是在帝聯和燎原默契地宣佈停戰,出賣了已聯絡不上的部隊後,所從戰場脫離計程車兵之一。

任何將軍不到最後時刻,都不會想和敵人同歸於盡,夕殉道也是如此。

交給越都飆這樣士兵的命令,就是重新繪製戰場星域的星圖。

這簡直難如登天。

畢竟越都飆他們只是普通的戰士,沒有什麼純血人類的氣運加持,所使用的星艦也不可能分潤走作戰部隊的太多實力。

這樣,想在不知下一個星系是不是燎原人精心設定的陷阱, 以及連物理定律都被打亂的空間中航行, 和自殺也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