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吳對什麼治國理政可是一竅不通,就算是現在的“行宮”中只是一個草臺班子,管理的事也還是需要交給鈍子以及房諾魯來做持。

鈍子和房諾魯,一個是曾經的管理型AI,一個是在舊帝聯供職已久的資深官僚;從各個方面來看,他們或許真有在日後扛起一整個星際政權重擔的潛力。

只是鈍子時不時地拉胯和房諾魯將賣國當做夢想的心態,總是讓左吳心憂,也因此,他早覺得自己有必要學學怎麼來管理一個政權。

和之前成為逃亡者號船長時,偷偷學習該怎麼開星艦是差不多的心態。M..coM

可惜他的參考書只有視界中那十幾萬本而已。

這已經是他最好的選擇之一,畢竟在帝聯整個失聯的當下,所有儲存在帝聯本土的資料也跟著一起失蹤了。

至於帝聯輸出到外星的書籍則頗為駁雜,從中篩選出對學習這方面知識有用的資料還有些麻煩,大多也和當下帝聯的現狀並不適配。

其他文明寫就的參考書就更不用多想,與之相比,那十幾萬本好歹遵循的是人類的邏輯。

所以。

在名為戎良淵的冒險家,將那被年輕人拋棄的老者扛到自己眼前時,左吳又不禁思考起該怎麼處理這件事,表達什麼樣的態度。

不能對此報以忽視,現在的自己和之前在鶯歌索撿到金棉時不一樣了;

當初的自己只是鶯歌索的匆匆過客,自然可以像鈍子所說的一樣選擇不干涉土著的自我程序。

可現在自己是皇帝,是將政權當自己私產的人;眼前的事四捨五入更算是自己的“家事”,可不能這麼隨隨便便。

此時。

扣在老者臉上的呼吸面罩正全力運作,讓他久違地呼吸到了新鮮空氣;從瑪瑞卡那裡討來的醫療用奈米機器人也注入了他的身體,全力修補著他受損的細胞。

戎良淵還打量了左吳一眼,蹲下,扭開了水壺,將澄澈的液體傾倒而下,將老人的臉洗淨,展露了他的真實容貌。

他長得很像人類,只是左吳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那股無法克服的厭惡,說明老人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純血人類”。

用以給老人洗臉的水在從他的臉頰上滴落後,很快順著粉末大地的縫隙流失殆盡。

可這老人明明戴著面罩,明明還處於昏迷,卻偏偏像聞到了水的味道般動了動喉頭,像聞到肉香的餓犬。

戎良淵看著,一把將杯口提起,訕笑著向左吳抓抓頭:

“啊,陛下,希望您不要因為他的反應,就覺得我浪費水資源……水對他們可能很珍貴,對我們來說並不是。”

左吳不置可否:“你覺得我有些觸景生情?”

“……說不上吧,只是我以前遇到過一些僱主,遇到遭受苦難的土著就非要去救,”

戎良淵做出了副苦笑的模樣:

“救也就救了吧,問題是那些僱主在回去後,大多不會再對救下的土著抱有多少關心了。”

“所以我總是在想,那些僱主是不是隻需要享受救人時一瞬間自我滿足般的快感,至於土著往後究竟怎麼樣,他們也不會關心,管殺不管埋而已。”

“而被‘救’回來的土著大多連視界都沒有,在星際時代反而很難生存,還不如繼續呆在他們的‘解救者’眼中,像地獄一般的家鄉更舒坦。”

或許戎良淵這個被僱來的冒險家,想要在左吳臉上看到一絲動搖的神色。

左吳只是咧了下嘴,對這番言論頗感無聊地搖了搖頭:“老生常談,以及你別誤會,我想救土著,可不是像救一兩隻小貓小狗般,玩膩了又丟棄而已。”

“那您想做什麼?”

戎良淵問,手上拿著的水壺在一晃一晃,讓其發出水湧動的聲音,如同指揮老者喉頭跳動的音樂家般。

只是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