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虛空淺層行走,哪怕能一步萬里,也趕不上到達逃亡者號所需要的七分鐘?

左吳忽然有些進退失據:“列維娜,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好像聽見了不同世界的聲音,呵,哈哈,”

精靈腦袋還在抽痛,可臉上享受與興奮的潮紅越來越深:

“不同世界的我們做出了不同的選擇,其中大多都選擇了往虛空走,卻幾乎沒有趕上的時候,呵,那些世界的老闆你在哭,哭得很可愛……不,抱歉;”

“就算有幾次勉強趕上,我們也只來得及碰到逃亡者號的表面;”

“可虛空是有直接對映著星艦內部的地方的,就算老闆你吸收了所有逃亡者號表面的攻擊,創神檄文的波動仍從那些地方洶湧而出,”

“臭AI,黛拉還有金棉還是沒活下來;而她們還是死在離我們近在咫尺的地方,老闆你也……哭得不是那麼可愛了。”

左吳一下子感到毛骨悚然,甚至有些慌亂,移動視線想要尋求幫助,卻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

尤其是艾山山和姬稚,雖然她倆一個在自己前面專心駕駛,一個墊在自己身後安心當著墊子。

但她們灼灼的目光就是有如實質,甚至像跨越了光路只能直線傳播的限制,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也對。

自己才是船長,“全部都要”也是自己選的,當然要對這些事情全權負責。

他也沒懷疑列維娜的話語,自家的女僕根本不是會對這種事撒謊的人。

但列維娜從虛空聽到的聲音也是玄學得緊。

左吳必須慎重:“那,如果我們選擇往虛空深處走,去阻止爆炸的根源,又會發生什麼事,成功機率有多大?”

列維娜卻咬了咬嘴唇:“……我沒聽到。”

“我能知道的,只是在虛空淺層行走大機率趕不上逃亡者號被創神檄文擊中;但往深處去會發生什麼事,這麼多平行世界有沒有成功的例子;我是真的……聽不見。”

左吳揉揉眉心:“難道我們是這麼多世界中,頭一個有意選擇往深處走的?”

“也不是……我沒聽到的是結果,啟程的聲音勉強還有,”列維娜揉了揉自己的尖耳朵:

“可是虛空深處,有什麼東西干擾了我的傾聽;我只能像站在‘車站’的看客,一次又一次為他們送行。”

她的長耳朵本來脆弱而敏感,或許這就是初丹精靈能聽到高維聲音的表現之一;

只是此刻,這雙耳朵被列維娜越來越用力地揉搓,其內裡透出的紅快比她正享受痛感的臉更誇張。

左吳也開始感覺頭疼,列維娜的話又一次印證了白艾斯的警告——虛空深處在創神檄文引爆後,極有可能出現以往未曾見過的新東西。

……真是可惜,如果不是這麼糟糕的時機,自己還真想去見識一下。

到底該選哪一邊?

古畫晴空在虛空中的行走已經開始,此刻尚且能改變航向,決定是往深處走還是遠處走;左吳的猶豫暫時不耽誤事。

暫時而已。

虛空波雲詭譎,能改變方向已經是古畫晴空憑效能創造出的選項,猶豫和後悔有時也是能者的特權。

但這特權將很快在虛空之中漸漸消失。

古畫晴空還貼心地在駕駛艙中投影出了一個秒錶,在提醒左吳時間正一分一秒流逝。

終於。

左吳閉了下眼睛,又睜開,用前額撞了下艾山山的後腦勺:“抱歉,接下來可能要你辛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