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說明,大多數突變不會被什麼‘自然選擇’淘汰,會越累積越多。”

裁判長的聲音變輕:

“而區分一個突變是良性還是惡性的標準,只在於此類突變能否適應當地的自然狀況,我說過的,和‘更快更高更強’根本沒什麼關係。”

“我同胞可以接收培養液中電訊號的突變,就讓我這麼意想不到……這還是來自很久以前的突變,往後累積的突變只會更多!”

“我的同胞已有相當的數量,我可以相信總有一些已經突變出了能適應遙遠之外異鄉的性狀,只是一時半會兒無法發現而已,就和這次一樣……”

釋文爾又開始低笑,可笑聲中原本充斥著狂喜,漸漸卻蓋上了一層悲涼。

可以接收培養液中的影片訊號,這由隨機而賦予的能力如此美妙。

若針對性的開發,說不定能就此開拓出一條新路,是進化這以萬年為單位的艱險之途的里程碑,繼往開來,是全族的前進方向。

可就是因為創神檄文的出現。

本該是良性的突變成了惡性,讓海星人罐頭成了可以被利用的武器;星海時代,需要一個種族適應的環境不再止步於大自然。

更重要的是各個文明所組成的人文環境,這股力量已經比大多數“大自然”要強大的多。

否則釋文爾幹嘛要這麼極端,把同胞包裝成廣受歡迎的罐頭,以養殖的形式來換得全族可以被推廣的許可?

親外的政權當今不算是多,哪怕他們可以接收海星人的無限制的繁衍;可釋文爾替海星人獲得的野心,也遠遠不止親外政權的一畝三分地。

運用超乎種族甚至超乎生命構成樣式的味道所誘引,才是大多是文明無以拒絕的方式。

姬稚的探測器還在運作,逃亡者號中鈍子的動作也越來越熟練,至少單獨拎出去已經能唬住別人,讓人相信她是個優秀的研究員。

得出的結論也愈發篤定,姬稚背上的探測器向某顆果實內的培養液注入了一段教人說話的影片,得到了相當強烈的反饋。

而左吳挑起眉頭,向逃亡者號的公共群發問:“怎麼選的是教人說話的影片?”

艾山山則在那邊百無聊賴的開啟古畫晴空的駕駛艙,頎長雙腿自其中垂下晃悠,杵著腮說:“我選的,有意見麼。”

“沒有沒有,”左吳趕緊解釋:“只是好奇為什麼要選這個。”

“心血來潮而已,”海妖杵著腮,翻了下白眼:“我還真想看看釋文爾若可以和他的同胞交流,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左吳搖頭,心說海星人的突變再厲害,也沒辦法只透過一個影片,便補上數十年的文化課,能和人交流才對。

但話到嘴邊,左吳又咽了回去。那種場面若真的浮現,可能也會是件相當有意思的事。

……

那邊。

姬稚敏銳的感覺到研究好像沒什麼必要再繼續進行,下面的人已經有了他們想確信的事實,只是尚且還對這事實有些不知所措而已。

視界中,鈍子還在長篇大論著她的發現,光光的腦袋來回晃悠,竟然真有些帥氣的意思。

可惜沒有人聽,包括姬稚也是。

人馬娘只是操縱鐵裙,讓她自己懸浮至培養艙跟前,與其透明的表面額頭相貼——培養艙給人的觸感不像玻璃那樣的堅硬,而是溫暖的果凍般柔軟。

她看著裡面的海星人在“自由”漂浮,身上的觸鬚隨著培養液流而擺動,甚至在捕食營養液中特意投放的浮游生物。

待宰的海星人在方寸間有著自由,和無與倫比的旺盛生命力。

看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