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們是夫妻,但同時也還是沒休戰的敵人;向敵人學習不丟人,但學一次沒學會,又舔著臉湊上去第二次,第三次呢?次數多了,我還怎麼心安理得地去揍他?”

“可是……你們成了家人,怎麼還會是敵人?”

這在海妖心中是完全相反的名詞。

就像她所渴望的“自由”,以及所恐懼的“責任”一樣。

氣態婦人停下了“烹飪”的動作,向艾山山認真轉過頭來。

……

左吳覺得自己和小離姒已經和好了。

主要還是靠姬稚的面子,邀請離姒和夕陽在人馬娘背上坐一坐,天大的委屈也能被她們拋在腦後。

或許是黛拉的緣故,左吳覺得自己很喜歡小孩子。並且,能見識到這個世界的人類與燎原人混血並不全是像羿裔斯將軍那樣苦大仇深,便怎麼也不算虧。

只是,他喜歡兩個小傢伙,卻不代表可以抑制血脈的詛咒,升起對夕殉道的好感。

左吳原本是想等待星艦完成檢修後,就直接向他們道別,再度出發。

可惜。

血脈讓兩個純血人類相互厭惡,卻又在冥冥中讓兩人在物理距離上越靠越近。

否則戰場以戰場星域的廣袤,即便有那些被裁剪過的航道作為引導,左吳能正巧找到這桃源行星的機率依舊是無限趨之於零。

所以,左吳對夕殉道簡直是避之不及;明明他已經盡力帶著姬稚和兩個小女孩往相反的方向繞,仍然一頭撞見了端著酒盞,搖搖晃晃的夕殉道。

離姒歡呼一聲,從姬稚背上躍下,還摔了一跤,只是對人馬孃的背有一點依依不捨;夕陽倒是矜持許多,小心爬下,對左吳禮貌道謝,跟上姐姐的背影,亦步亦趨。

左吳卻與夕殉道遙遙相望,兩人心中都無比複雜。

而小離姒在那邊,繪聲繪色指著姬稚說著什麼,夕殉道只是點頭,還提起了眉毛想訓斥幾句。

但老父親終究擋不住女兒的攻勢,只能無奈嘆氣,走上前來對左吳說:

“勞駕,我的女兒好像很喜歡和你家同伴一起玩兒,不知這位小姐願不願意替我照看一下她們?”

姬稚有些不情願,顧左右而言他:“她們的媽媽呢?”

離姒探出模湖的小臉:“在和那位身上長著鱗片的姐姐談話。”

氣態生物間只要在一個大氣環境內,距離不遠,且雙方願意,就能建立一種冥冥般的感知。

夕陽跟在後面搖頭:“不只是談話,現在她們的話題來到‘敵人’,‘愛人’之類,長鱗片的姐姐好像有些煩惱要和媽媽傾訴。”

人馬娘錯愕,艾山山一直在糾結婚姻和自由之類的事;姬稚本來已經甘願在下,可能拖延對她也是好事。

但千算萬算,沒想到事情可能在這裡結果。

自己沒法改變,總要見證,揚起四蹄便往那邊奔去;可走到一半,又折返回來,把兩個小女孩撈到自己背上,加急衝去。

這裡只留下了左吳和夕殉道。

左吳勉強笑了一下,把自己的胸徽拿出,扔到這前任總指揮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