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的聲音暫時消失,金棉久久的抱著酈椒,不願意鬆手。

鈍子還在生產線那邊忙乎,藉助左吳的視界瞅了一眼:“這個傷咱們的癒合噴霧救不了,那首領的刀邪乎的很,會從傷口一路破壞到大腦組織。之前是我們及時,現在……恐怕用復活聖櫃都懸。”

確實懸,中子滅殺已經初露崢嶸,即將發動,可第一批被培養出的斯特魯蟲人卻也只是剛剛成熟,勉強可以啟用。

但左吳的女兒卻遲遲沒有出生——這不能怪誰,誰也不知道情況會惡化的如此之快。

這讓辦事員只能給這第一批蟲人再洗上一些簡單的記憶以方便修復星艦,實在沒有閒工夫來操作復活聖櫃。

金棉“嗯”了一聲,把酈椒放下。昔日的英雄死在自己懷裡,讓首領嘴裡輕飄飄以億為單位的犧牲有了血淋淋的重量。

左吳的耳中,首領那句“在所不惜”一直迴盪。他不相信首領有什麼方法能真的把近在自己眼前的金棉殺掉,但被人惦記著總是有些不舒服。

於是,他蹲下,看著金棉的眼睛:“要不要一起在這童話園裡散散步?”

“好啊……”

金棉又是下意識答應,忽然反應過來,抬頭,眼裡分明是在問“為什麼?”

左吳聳肩:“你不是還有話想要問你的首領嗎?左右沒事,去找找他唄。列維娜,你也一起?我們仨現在可是閒人。”

列維娜點頭,金棉本想說她想問的已經問完了,但她的身體卻背叛了自己,已經跟上了左吳的腳步。

只是最後,金棉又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酈椒,酈椒在生命的最後叫了自己一聲“孩子”。

悄無聲息間,金棉有了新的目標——想為這傳奇的女戰士報仇,同時也是為自己心中的憧憬做個了斷,哪怕已經理解了首領的雄心壯志。

只是,以數億人生命為籌碼,賭上一族未來的暴君;和渺小的自己因為酈椒一句迷離的話,所輕飄飄升起的,連仇恨都算不上的感情間,孰輕孰重?

好像無所謂孰輕孰重。首領可以因為所謂私心將一無所知的數億人綁上戰車;那個帝聯可以為了防備一種武器,就開始滅絕邊境線上的所有土著文明。

那自己憑什麼不可以為了酈椒,為了斬斷心中的憧憬去選擇報仇?

……

左吳還不明白這裡為什麼叫做“童話園”,他殿在兩位女士的後方,有一搭沒一搭的想。

首領拋棄了肉身,能遙控著鎧甲殺人。左吳後來又敲碎了首領的頭蓋骨檢視,裡面沒有大腦,大概是藏在了這個建築的某個地方。

和能夠生抗核彈的工事相比,一具軀殼確實顯得脆弱。找到被他藏起的大腦,也就找到了首領的本體。這是列維娜擅長的事,只要還能思考,便會產生靈能波動,精靈逐漸對此駕輕就熟。

輕易解除了幾個陷阱後。

一陣亮光忽然在左吳身邊亮起。三人回頭,是首領的身形被全息投影之類塑造而出,和他們站在一起,向一同前行的導遊。

金棉咬了咬嘴唇,什麼也沒說。

倒是首領的投影先開口:“如果不是這個節骨眼,我還真想帶你們好好參觀一下這個童話園。”

左吳咧嘴:“是你拿我們沒辦法了吧?”

列維娜沉默著繼續前進,靈能感知抽絲剝繭,首領大腦所在的方位愈發明晰。

沉默一陣,首領只能苦笑點頭:“確實,我自認為已經相當擅長各種陰謀,陷阱。但真的直面絕對的力量時,這些東西都脆弱的像是一張紙。”

金棉暗暗點頭,剛剛被破解的陷阱佈置已經堪稱教科書級,也確實在首領編寫的教材上出現過,但她從未想過還能這麼用。

左吳想拍拍首領的肩膀,拍了個空:“不止這些實實在在的陷阱,你能得到來自燎原的靈能武器,能將槍口對準帝聯還讓對方矇在鼓裡,恐怕也少不了各種陰謀陽謀,縱橫捭闔吧?”

“……不值一提,而且也不光是我的功勞。”

列維娜忽然停步,連帶著所有人的腳步都停下。她的靈能視野中,能看到某樣東西寄託著首席別樣的思緒。

只是投影的首領無從阻止左吳將那樣東西拿起,左吳看了看,居然是一張合影:容貌尚且年輕的首領還留著那頭張揚的鬃毛,卻被一個黑眼圈女人揉的亂七八糟。

畫面中的兩人都在笑,左吳挑起眉頭,指著合影中的女人:“這位是?”

“是帝聯哨站的觀察員,和你一樣,她對我族這樣毛茸茸的族群有著濃厚的興趣,”首領衝金棉微笑,帶著懷念和左吳像老朋友一樣並肩看著這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