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AI猛地睜眼,自培養艙中坐起,又失去平衡自其中跌落而出。

跌到地板上猛烈咳嗽,剛才浸泡這它的營養液也被濺出一些,流在地板上流淌成河,像還沒化開的肉湯。

其現在的形象也倒映在肉湯中。

貓和嬰兒之所以看上去會惹人憐愛,就是因為他們雙眼大小的比例佔了整張臉的很大一部分。

這原屬首席身體為了讓可能的敵人放鬆警惕,也採取了同樣的設計:大眼睛撲閃撲閃,惹人憐愛。只是其頭頂光滑錚亮,沒有一根毛髮。

等等……肉湯?

AI愣了愣,馬上從地上爬起。只是機械身體的高度實在不足。即便踮起腳尖,也只能堪堪讓視線與營養艙齊平。

就在裡面,自己用過一瞬間的血肉軀體已經化為濃稠汁液,如同置於抽水馬桶中一樣正被抽走。很快,培養倉恢復了清澈。

濃濃的失落溢位,AI鴨子坐坐倒在地,扯扯艾山山的衣襬,稍微帶著迷茫:“就這麼沖走了?我連這身體是什麼種族都不知道。”

艾山山覺得有些肉麻,把它的手拍開:“是什麼種族?你現在就是這首席本人了,有她的記憶,自己回憶一下不就行?”

AI恍然大悟的點頭,閉目思索了許久,卻依舊愁眉不展的睜眼:“她自己也不記得了。”

“記憶裡全是哪哪發掘的遺蹟之類,根本給沒有這些雜事留下空間。”

雜事?

列維娜有些不信。她知道有些人會因為工作生活等等忘記生日之類的事。但忘記自己所屬的種族?腦海中刻印著思想鋼印的精靈對此有些無法想象。

看來,好像並不是所有人都將自己的出生引以為榮。

“能多回憶是個好兆頭,這位科學家的大腦送過來時被微波微波煮的半熟,我很擔心記憶的完整性,”

辦事員點頭:“再想想能不能回憶起更多?最重要的就是回憶起這位科學家的名字。”

名字在大多數社會體系中都有特別的意義。一些總是被奪舍問題侵擾的靈能文明中,能否回憶起原本的名字甚至是證明自己是自己的重要指標之一。

名字?

AI的眉頭還是緊皺,猶豫數次,才終於吞吞吐吐的說出一個名字:“莫西斯迪,至少發音是這個。另外,我呢?艾山山,你對我一直是AIAI的叫……我呢?我能不能也有一個名字?”

艾山山本想答應,卻忽然反應過來AI還有很多事情要解決。比如它能不能直接頂替首席成為莫西斯迪,也該考慮一下它該不該有性別。還有,最不重要卻最為顯眼的,就是該不該給它裝一頭秀髮。

首席的頭顱像火箭一般逃脫後,其頭髮也由消失無蹤。現在的AI就是個愁眉不展的光頭幼女,其頭頂摸上去甚至不是刺撓,而是接近金屬質感的冰涼,很是魔性。

可惜除開自己外,好像並沒有人在意。

辦事員咳嗽了數聲:“程式擁有身體後,會湧現出強烈渴望自我認同的傾向,這很正常。現在,我們該想的是如何去到那星艦上了。”

艾山山沉聲點頭。左吳的直播訊號已經斷斷續續,是他漸漸脫離星球網路覆蓋範圍的徵兆。

他和古畫晴空仍在天使的毆打下快速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