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口,在場眾人頓時便有不少人點頭。

宋江沉吟不語。

只是圍困,十日內怕是難以滅敵。

到時候過了時間,就算能把鄭恐滅了也是件麻煩事。

卻不想,吳用卻是雙眼一亮,他掐指一算,之後急急匆匆的出了營帳,回來後面帶笑意,道:“李俊兄弟倒是提醒了我。這清河縣上游有一支水,通大運河。整個清河縣周圍千頃田地都是靠此水灌溉。方才我出去看了下風向,再有個一兩日,必然會有大雨。我等不如堵上這上游,到時候水淹清河縣,那鄭恐就算有萬般能耐,又如何能敵得過這天地之威?!”

一聽這話,宋江頓時狠狠一拍椅子扶手:“軍師此計妙級,便如此辦!不費一兵一卒,那鄭恐就算厲害,又能如何?”

他這話剛一說完,盧俊義第一個起身,抱拳道:“宋江哥哥,此計雖好,可是卻太過陰狠歹毒。若是真水淹清河縣,那百姓便不定要死上多少。”

下面不少人齊聲附和:“是啊,哥哥!這要是真淹了,這萬畝良田,數萬生靈……”

宋江頓時皺眉,道:“大家莫要說了!我們在這鄭恐手上折了多少兄弟?!死了多少士兵?!難道大家不要為他們報仇了?”

眼見宋江冷下臉來,眾人頓時都閉口不語。

宋江安排道:“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你們三兄弟便負責帶人到上游築堤!”

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三兄弟當即接令:“是!”

宋江又道:“張順,你去巡查河道,在河道旁做個水寨!別到時候連我們自己人都一起淹了!”

張順一抱拳:“是!”

之後宋江又看向在場的另外幾名高階將領:“我知道大家心有不忍,可是如今我們已是朝廷命官,這鄭恐現在已經是擁兵自重形同造反,我等又如何能坐視不理啊?更何況死在他手上的兄弟多達兩千來人,他們的仇便不報啦?各位且先莫要著急,如果實在不忍心,到時候你們便不出手,也就是了。”

赤發鬼劉唐道:“哥哥說的對!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這大宋哪日不死人?這是戰場之上,心要夠狠!不然怎麼建功立業?”

坐在隊伍後面的孫二孃也說道:“就是!莫說淹死幾個,我與我家相公以前還做人肉包子呢,打仗有不死人?”

吳用道:“我知道兄弟們宅心仁厚,可是這是戰爭,鄭恐一日不除我等就沒有立錐之地,需要犧牲便犧牲一些人吧,倒也不算什麼。”

“便是如此定了!”宋江當即揮了揮手,道:“好了,這幾日先懸掛免戰牌,大家都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一眾將領這便離開。

盧俊義帳篷之中。

他早便打算走,可是一直沒有什麼好的機會。

此時聽得宋江竟然要水淹清河縣,那得死多少人?

心中鬱悶,便喝起悶酒。

燕青陪在一旁,也是幽幽嘆了口氣。

盧俊義連喝三碗酒,之後放下酒碗,道:“唉,當初我願上這梁山,是因為大傢伙都夠義氣,是英雄,大家在一起待著快樂。可是自從招安之後,宋江哥哥便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整日裡想的都是報效朝廷。若是真的只報效朝廷也就罷了,打不過大不了豁出命去。結果他居然要水淹清河縣,到時候不知多少生靈塗炭,我們之前說的替天行道,難道就是這麼個做法?”

燕青默默的坐在他身邊,給他把酒倒滿。

到了這個時候,說啥都沒用。

盧俊義正喝著,帳篷被揭開,關勝走了進來。

“哥哥,”關勝坐下後,道:“今日不痛快,來與哥哥吃酒。”

燕青急忙給他滿上。

關勝喝了一口後,道:“唉,哥哥,你說咱們梁山,是不是……變了?”

盧俊義搖頭,道:“變,卻也沒變。只不過以前一直沒太在乎,現在想來,也不怪別人叫咱們賊寇。”

關勝嘆道:“是啊,水淹清河縣……呵呵,就算是那些貪官汙吏,最多也就是讓老百姓們活的苦點。咱們這可倒好,直接一城一城的屠殺。”

盧俊義沉默。

不片刻,帳篷又被掀開,小李廣花榮、美髯公朱仝與九紋龍史進三人一起走了進來。

一進門,史進便道:“這仗打的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