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明的府宅之中。

陳志明與耶律普速完的這頓酒一直吃到了傍晚時分。

這期間那當真是酒池肉林,光是跳舞的少女就足足換了六撥!

“哈哈,兄弟,你看本官這府裡如何啊?”陳志明端著酒盞問耶律普速完。

耶律普速完美美的喝了口酒,大笑道:“哈哈哈,果然還是你們宋人會玩。此間樂,不思遼也!”

兩人對視一眼, 一起大笑。

兩人正喝著,忽然府中管事著急忙慌的跑了進來,一進門便大聲道:“老爺,不好了!外面,外面好多的暴民衝著咱們這邊來了!”

“暴民?又是何人如此大膽啊?”陳志明壓根就沒當回事。

像這種暴民鬧事的時候,平時總有。

他當恩州知府這段時間至少已經鎮壓了八起,裡面不少帶頭的現在都還在牢裡待著呢。

耶律普速完一驚,提醒道:“陳知府,要不咱們還是趕緊跑吧!”

“誒, 你瞧你,”陳志明不屑道:“本官好歹也是這恩州知府,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這幫刁民,都是記吃不記打的貨!之前本官還是揍的輕了!管事,你隨便帶些人出去,將人打散,把帶頭的抓進大牢不就完了?”

那管事的擦了把冷汗,道:“老爺,是……是清河縣的鄭恐帶頭來的!足足有三千多人那!”

鄭恐!

一聽到這名字,耶律普速完霎時間臉色發白,一頭鑽進桌子底下,瑟瑟發抖:“完了!完了!他居然殺過來了!這下全完了!”

“鄭恐?!他怎麼會來這?!”陳志明一愣,手中酒盞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急聲道:“莫都監呢?!”

管事的咕嘟一聲吞了口口水:“被綁的嚴嚴實實,當旗插地上了!”

陳志明又問:“那把守城門的趙都頭呢?!這幫蠢貨怎麼會把他們給放進來的?!”

管事的囁嚅道:“趙……趙都頭已經叛變了……”

“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陳志明狠狠一拍桌子, 當即起身,道:“走, 隨我上樓看看!”

他當即帶著管事便上了二樓,往外一瞧,頓時一屁股坐在地上。

因為整個陳府,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洩不通!

看那場面,何止三千人!

……

外面。

曹輝站在陳府大門前,環顧四周。

很快場面安靜下來。

他現在身體倍兒棒,聲如洪鐘,大聲道:“各位父老鄉親請了。老朽曹輝,乃清河縣元豐六年舉人。今次與鄭恐鄭相公共同來此,乃為解決貪官汙吏為禍百姓而來!”

“輝有一言,請諸位靜聽。”

“自宋祖臨御天下,皆中國居內從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國,未聞以夷狄居中國而制天下者。彼時君明臣良,足以綱維天下,然達人志士,尚有冠履倒置之嘆。”

“然今有賊臣恩州知府陳志明,勾結遼人公然荼毒我宋朝百姓。我清河縣商戶與其公平公正交易, 互通有無。奈何遼人不守規矩,交易後與賊臣勾結, 竟派官差公然前來搶劫紋銀五十萬兩!”

“夫人君者斯民之宗主, 朝廷者天下之根本,禮儀者御世之大防,其所為如彼,豈可為訓於天下後世哉!”

曹輝不愧是舉人出身,這種話張口便來。

可是下面有不少人卻是聽的雲裡霧裡,疑惑中便詢問身邊有學問之人,於是就有人為他們解釋——

“這話的意思就是,這狗官陳志明把遼人當親爹,勾結外族禍害我們宋人。人家公平公正交易,他們嫌虧,就勾結這狗官想要強搶清河縣商戶五十萬兩銀子。所以這位曹巨人和鄭相公才來為那些商戶們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