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意外,寧封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閆如龍用這樣語氣說話。

而上一次,是在老人葬禮上寧封兩人和閆如龍初次見面的時候。

那時他對再次失去一切的寧封和江婉,遞出了邀請他們加入守望會的橄欖枝。

不自覺地頓住腳步,寧封不知道他這樣態度是要說些什麼嚴肅的話題,有些遲疑道:

“……閆教官?”

而閆如龍卻沒有停下,緩步向前走著,直到在巨大的木門前停住。

他仰起頭,視線在門上的紋路緩緩移動,但瞳孔卻有些失焦,彷彿陷入了回憶。

“距離我們第一次見面,也快有……十年的時間了,我也算是看著你們兩個長大。”

“你們兩個都不是省心的孩子,江婉雖然有些問題但都表現在外面,而你則是看上去老實但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裡。”

“從某種的角度來說,她在想外界尋求幫助,而你則是選擇了自我毀滅。”

寧封沒有開口反駁,因為閆如龍說得大部分都是對的,曾經的他確實有些自閉加自毀傾向。

要不是在江婉寄託了一部分情感,他可能早就大徹大悟,不吃不喝然後直接嗝屁了。

過去的寧封是就連自毀都不會大吵大鬧的性格,是會選個安靜的午後悄然離去的那種人。

話語裡帶著欣慰,閆如龍感嘆著:

“現在呢,雖然那種感覺還有一些,但是我能感受到你的改變,至少對未來有了期望。”

那是必然的,中和後性格的寧封,可比曾經要強太多。

具體開朗了多少不清楚,光是在騷話方面,他就有絕對自信可以讓認識他的人大開眼界。

是你們從未見過的全新版本哦!

說著,聲音逐漸低沉,閆如龍的回憶似乎蓋上了一層陰霾,聲音變得沙啞:

“你們的養父,李教授他是我的前輩,對年輕的我給予了很多幫助。”

閆如龍口中的養父就是後來收養寧封他們的老人,雖然他從未要求他們那樣稱呼他,但大家都預設了這個事情。

寧封和江婉兩人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也是認同這件事情,未曾糾正過別人。

“我至今還是不能接受他會在那個時候離世,他明明是那麼的出色,就算是那樣的變故也不該那時候就離世,除非是當年的……”

聲音在這裡停止,閆如龍陡然冷靜了下來,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這幅樣子寧封從未見過,印象中的閆教官一直都是嚴肅且理智,不曾這樣失態過。

“他其實給我留了一封信,沒有一句是關於自己的,全部都是在安排你們兩個人的事情,他對你們抱有很大的期待。”

“但我想說的是……”

手指微微在眼底劃過,將流露出的脆弱隱藏,閆如龍轉過身,定睛看向神色複雜的寧封:

“我們對於你們的期望,不該成為你們身上的枷鎖和束縛。”

“覺醒者不是萬能的,你們既強大又脆弱,一樣會生老病死,面對死亡的威脅時一樣會感到恐懼和退縮,這都是正常的。”

他邁步上前,拍了拍寧封的肩膀,用低沉的嗓音輕聲說道:

“既然你們都選擇了這條路,那我能給你們提供的庇護就到這裡了,以後的路就要你們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