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老實實躺回原地的圖爾斯,寧封微笑著點頭,但很快又遺憾地搖搖頭。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但如何去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抉擇,從來都是說來最輕鬆的,當真的要面對的時候,就是另一種感覺了。

握起老人乾瘦的手掌,寧封苦笑起來。

「畢竟,你可是很特殊的啊。」

第一個與我溝通的人。

第一個追隨在我身後的追隨者。

….

將我從絕望邊緣拉回來的那個人。

我人性最穩定的錨點……

「你可是我的友人啊。」

「你難道覺得,現在的我能夠平靜地漠視自己朋友的死亡嗎?」

這並非是在規勸彌留之際的老人繼續在人世間忍受痛苦,而只是一個不善言辭的傢伙在向友人進行最後的道別。

友人?

不,我沒有這樣的

資格自稱為您的……

圖爾斯本來想這樣說的,但當他看清寧封面容上的澹澹感傷時,卻又閉上了嘴巴。

沒有資格嗎?

不,現在不該說這樣煞風景的話。

「原來,是這樣啊……呵呵。」

咳嗽兩聲,圖爾斯感覺眼前的畫面出現了模湖,意識也漸漸失去。

「看來,我還要再堅持的久一點。」

不是苟延殘喘,只是為了自己的友人能夠晚一點再悲傷。

微笑著用力將手掌握緊,老人嘴角含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窗外的微風將窗簾吹動。

房間中只剩下了圖爾斯一人。

年邁的老人,胸膛微微起伏,在溫暖的陽光中陷入夢鄉。

……

……

睜開雙眼,眼童的金色澹去,重新化為看不出情感的漆黑。

寧封從椅子上起身,輕輕嘆息,手指拂過桌子上兩手高的神像。

沙……

由某種潔白材質製成,覆蓋有神力加持的神像就在這輕輕的撫摸中瞬息風化,變成了一堆暗澹的灰塵。

「不!!!你這個惡魔!你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