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延壽坊後,寬達十多丈的永安渠橫斷東西,在前方流過。一座宏偉的大橋雄據於水渠之上。

馬車順著人流緩緩前行,透過掀起的門簾,黃麟好奇的問道:“這就是躍馬橋?”

“不,此乃光明橋,躍馬橋還在南邊一點。”王通撫了撫須,又接著道道:“過了光明橋便是西市,那聚福樓就在西市臨永安大街的中段,你我不若下車步行過去,正好可以近距離看看這永安渠。”

黃麟對此沒什麼意見。

筆直的永安渠與永安大街平行的貫穿南北水門,橋下舟楫往來,橋上行人車馬不絕,四周盡是巨宅豪戶。

黃麟側頭南望,藉著燈水,遠遠的能看到南邊的路口也有座寬大橋樑橫跨,橋上人來車往,似乎比這光明橋還要熱鬧幾分。

王通對此毫不意外,初來長安者,大多如此,“咱們腳下的河流乃永安渠,接通城北的渭河,供應長安一半的用水,乃長安水運交通要道。”

“那邊是躍馬橋,永安渠上十四橋,以躍馬橋最為恢宏,一會到了樓上,遠眺而望,和站在地面相比,別有一番風味。’

“哈哈,倒要見識見識,看看這長安夜景和洛陽有何不同。”黃麟笑道。

“兩都確有不同之處,東西兩都雖都是宇文愷所築,但相對而言,長安多了分底蘊沉澱,令人不自覺的便能感受到那份豪邁大氣,洛陽雖少了些許底蘊,卻更具活力一些。”

黃麟想了想,好像確實如此。

兩人緩步過橋,沿永安渠向南緩行,不久便到了躍馬橋西端,橋頭還有三五個隋兵站崗,倒是令黃麟驚訝了一下。

因大街對而便是西市的兩座坊門,是以此處人流格外密集,摩肩接踵大抵如是。

聚福樓便位於西市東側的兩座坊門之間,樓高三層,高不足四丈,不說和襄陽的漢水樓比,還沒洛陽的有間樓高,但在此地已是出類拔萃。

王通和黃麟橫穿永安大街,徑直進到大堂,熟門熟路的和小二招呼了一聲,在小二的帶領下一邊上樓,一邊說道:“長安這邊有先帝禁令,私人樓宅不得超過四丈,違者以謀逆論處。”

“洛陽因是陛下新建,宮城又處於洛水北岸西部,在安全上來說倒是比這邊要高些,因此也沒這禁令。”

兩人被小二帶到東邊臨街的一間雅間,一張方桌靠窗而置,視窗正對著大街對面的躍馬橋,地段確實極佳。

一面欣賞著下面穿流的車馬舟楫,一面品嚐著關中美食,嘴上聊著些無關緊要的話,輕風撫面,隱隱還有梵唱傳來。

黃麟尋聲望去,卻是躍馬橋南側的坊中傳來,那邊似乎有一間不算大的寺廟。

“前輩,那邊似乎有間寺廟?”黃麟抬手指了指。

王通順著黃麟手指的方向看了下,隨意道:“哦,那邊是光德坊,靠安化大街那邊有座無漏寺,據說裡面的大德聖僧乃是有道高僧,不過此人常年閉關,老夫倒是所知不多。”

黃麟心頭一跳。

無漏寺,大德聖僧,還常年閉關!

這不妥妥的就是石之軒麼?!

深深的看了一眼,便將其按下不提。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下面的人流已逐漸稀少。

兩人正要打道回府,黃麟倏然轉頭看向躍馬橋。

那裡正有一身材偉岸的男子持劍而立,其人二十許,長的氣宇軒然。

以黃麟的目力,雖遠隔二十餘丈,但也能看清此人表情。

便見此人一臉狠厲,抬頭朝聚福樓望來,提氣高喝道:“楊文幹,給段某滾下來!’

其聲不小,竟將樓中喧鬧都一把蓋住

黃麟挑了挑眉,回頭朝王通身後的牆壁望去。

果然,那邊有聲音傳出。

“喲~這不是關中劍派的首徒段志玄麼?怎麼?要給你那沒用的師父邱文盛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