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父卻後來籍籍無名。”

“事情你大致也都能猜到,當年的天下江湖裡,這兩個人都名氣極大,年紀也都三十歲左右,他們定然是要被人比來比去的。尤其是作為了繼承當年的天下第一劍客傳承的溫太白,他也是如此想,認為自己更勝陳參玄。”

“二十年前的六月初三,溫太白主動走上了道一山,就在上山的第一個宮殿那裡等著陳參玄下來。”

民間俗語云:上山不上山,先拜王靈官。

進山門後首先朝拜王靈官,因此道教的進山的第一個宮殿,就是靈官殿。

林青青露出嚮往神色:“都是三十歲便名動天下的高手,兩個人大戰過程肯定很精彩吧?”

雖然她現在知道那柄“大河劍”已經在道一山上懸掛了二十年,結果肯定是棉襖老頭的師父敗了,可她還是想知道大戰的過程怎麼樣。

一個是當年天下第二的徒弟,一個是未來的天下第一。

這兩個人男人彼時都在三十歲的年紀。

一定是一場十分精彩,讓人心神嚮往的戰鬥。

吳六省摸著手中的酒葫蘆,追思道:

“我師父跟我說,他在靈官殿前使出了當年師祖的成名六式,這六式劍法在劍神師祖的手中,六劍齊出,除了那年的天下第一,任何人都能殺,然而我師父六劍全出,卻也未能奈何陳參玄,反被陳參玄一氣震飛“大河劍”,斜插在了靈官殿的紅木樑上……”

“敗在陳參玄手上,我師父下山時無臉去取那柄大河劍,從此,這柄掛在道一山靈官殿樑上的劍,也就成為了他的心魔。”

“離開了道一山後,我師父每一天都想著要將師祖所傳下來的劍術更進一步,好再次登上道一山與陳參玄一戰,拿回自己的佩劍,洗刷恥辱。”

“伴隨著一年一年過去,儘管他的劍術的確也越來越強,然而陳參玄在這一年一年之中,實力的增長何止是他的數倍……”

“之後四五年,每當陳參玄與別人交手的過程傳到了江湖上,我師父的臉色就越白一分,僅憑他人的描述,他便知道自己與陳參玄的差距被拉開的越來越大。”

“到後來,陳參玄終於力壓當世一切高手,成為了天下第一,我師父也終於絕望了,他知道此生也沒辦法拿回自己的那把大河劍。

但一切都已經晚了,他在下山後的那幾年裡沒日沒夜苦思劍法精進之道已然入魔,再加上最後的打擊,讓他的身體終於積重難返……”

吳六省開啟了酒葫蘆,沒有再喝,只是聞了聞,道:

“我本是師父同鄉的一個普通鐵匠,之前負責給他鑄劍,後來在他病重的那段日子裡我去照顧他,他臨終之前,將自身的劍法武功都交給了我,對我說,他這輩子贏不了陳參玄,但若是我能夠幫他找一個好的劍道傳人,以後他的徒弟勝過了陳參玄的傳人,他那把劍也能堂堂正正的再拿回來。”

“他年紀跟我差不多,只是念及我照顧他一段時間,沒什麼可送我的,就將武功送給了我,沒打算讓我這跟他一般年紀的人拜師,只託我給他找個傳人,但我既然學了他的武功,又怎能夠不將他當做我的師父。”

“僥倖我練劍還算有點天賦,雖然不及我師父,但十五年的時間,也踏入了大宗師的境界,在趙國武林混了一個‘南劍冠’的稱號。”

“不過我也知道,只要陳參玄還在世上一天,我師父都拿不回他的劍,我就更沒什麼本事去挑戰陳參玄,於是只能將目標放在了我師父的臨終遺願上……”

他看向了林青青:

“我本來找一個像你這樣的劍道天才,將一生所學傾囊相授給你,讓你去擊敗陳參玄的後代傳人。”

林青青愕然。

沒想到老頭要收自己為徒的背後,竟然隱藏著這樣的抱負和諾言。

而她卻偏不願意,讓老頭的諾言沒辦法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