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那日師尊靈前兩人奪位,老五敗北自我放逐離開山門,魏大山作為靈前始終為老五說話,更看好老五奪位成功的表現最明顯之人,便更加與陳沙離心離德。

卻沒想到,即便如此。

陳沙也還是將他看作了為數不多的親人之一,以至於普通的一次辭行,卻怕是魏大山的永別之辭,因此特意做出了挽留。

有多少一母同胞的兄弟,少年時親密非凡,兄弟之間無話不說,卻伴隨著年紀的增長,距離也開始慢慢變遠,關係異常生分,沒有了小時候的天真無邪。

魏大山也是這其中之一。

但又有多少人,能如他魏大山般有福氣,在跟自己的同門兄弟眼見要漸行漸遠的時候,還能修繕關係,重歸於好。

——但凡一個人見不得人好,見不得人高明,是沒有容人之心。

沒想到,他過去不看好的小師弟,竟在不知什麼時候起,不僅練就了一身遠超同代的高深武功,便是連心胸都勝了老五一頭。

魏大山承認以往二十年都錯了。

這個面色方正,國字臉龐的中年道士淚流臉龐,卻是大笑著下山。

不同於李劍舟,他這一去,還能回家,還能再回來。

掌門之位人選上他看錯了。

那又如何?

他輸給的是自己的師父。

這證明師父確實選對了人。

豈非正是道一山最大的福氣!

………………

陳沙房內。

也就在四哥魏大山拜別下山之後。

宋鈺、俞妙蓮、張梨亭三人,似約定好了一般過來了。

“老四下山了。”宋鈺道。

陳沙從床上起身來,為三位兄姐沏了杯茶,道:“下山了,去幫山門聯絡一些山下收入,不久後就能回來。”

三人聞言都大鬆了一口氣,繼而看向陳沙的眼神裡都多了一份感激。

他們哪一人能不注重自家兄弟的感情呢?

“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就順勢跟掌門師弟也請下山一趟。”

張梨亭哈哈笑道。

陳沙詫異挑眉,道:“你又為什麼要下山?”

張梨亭白了陳沙一眼,道:“六弟,你不會以為就憑老四一個人,就能讓山上的收入恢復到以前吧,的確,老四以前在山下做的都是活絡各家門派關係,為山門招收人才的活計。”

“可自從師尊仙逝後,咱們自家人知自家事,山門在天下間的威望已經大不如前,沒有多少名門望族願意送門人上山拜師學藝,那林家堡的一對兒女,畢竟是個例。”

“不管老四怎麼奔走,總不如以往容易了。”

張梨亭喝了一杯茶,道:

“我以前在山下,跟趙國官府之人多有交集,料想下山之後,可以幫他們破一些案子,領到緝捕花紅,那也是我們武林人士一筆不少的銀錢收入,可以為老四分擔壓力。”

陳沙一聽為之愕然。

他這的確是第一次聽說武林人士在江湖上掙錢的方式。

一個門派,靠收取拜師禮金作為主要營收,他能理解,畢竟就算是在前世,一些三腳貓的什麼國術大師,都能透過坑蒙拐騙,賺取鉅額的學費。

更何況是一些名門大宗,想要進來拜師學藝,自然需要帶上禮金。

可這幫助官府緝捕破案,領取懸賞花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