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首山不談男女私情,是她親手製訂的規矩,周寧竟敢在當著自己的面,踐踏這金規鐵律?

“你若還想要命,便將這念頭碾碎剔除出去。”好在虞瀲灩並未動手。

就算她是魔門大師姐,聽似冷酷無情,可也不是真的殺伐無度,也不是睜眼就想殺人的莽夫。

在是魔門大師姐之前,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女人。

周寧緩緩從床上起來:“恕弟子不能從命。”

此刻,萬物俱籟,窗外湧入的獵獵風聲,都清晰入耳。

周寧剛才做了什麼?

他竟然敢忤逆本座?

這種感覺虞瀲灩已有多年不曾感受過。

“你剛才說什麼?”鋒銳氣芒挾持周寧的脖頸,他明白,只要自己說錯一句話,這道氣芒便可以輕鬆取走自己的性命。

在魔道大師姐面前,煉氣六層跟小貓小狗沒什麼區別。

反正都是覆手可滅的螻蟻。

“弟子說自己恕難從命,也不能從命,弟子無法做到忘記師尊,更無法將這感情碾碎剔除,本座要是執意讓弟子這麼做,不如直接殺了我。”周寧如壯士般合上雙眸。

“師尊的身影早就已經充盈弟子的心,是弟子在修煉一途的最終目標,若將您遺忘,弟子沒了目標,還不如直接死掉。”

“您動手吧,能死在您手裡,是弟子想到過的最美妙的死法。”

周寧雖閉眼,但聲音真摯,彷彿蘊藏無盡情感。

前世作為現代人,土味情話他是不虛的。

他在賭,賭虞瀲灩不忍殺了自己。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她聽似是在質問,可這聲音落進周寧耳中卻像嬌嗔。

他大著膽子睜開眼,見虞瀲灩絕美容顏攀起一抹紅暈,蕩在兩頰,撞見周寧目光,立刻撇開。

像倔強的不願被擼的小貓。

有戲。

“不瞞師尊說,我昨日也是因為想著您,偶有所獲,才沉浸入頓悟之境,若我的心中沒了您,恐怕會像行屍走肉般渾渾噩噩。”周寧真摯說道。

逼人氣芒竟隨著周寧的這句話而慢慢消失,虞瀲灩問:“你真的不怕死嗎?”

“怕。”周寧不假思索立刻點頭,可隨後他直面虞瀲灩的臉:“本是怕的,可跟忘記師尊相比,死好像又不是那麼可怖。”

“師尊殺我易,滅我心難,只要我還能苟活一日,定會將這感情持續下去。”

虞瀲灩握緊拳,甚至不敢直視周寧的雙目。

他的感情太火熱,像八月旭日,實在難抗拒。

而且,周寧跟她見過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

曾經,虞瀲灩身邊擁躉極多,她是先有的豔名,才有的兇名。

那些人幾乎全部都是天下英豪,名門道統傳承者,魔門後繼之人,可是面對生死,無人能像周寧這般保持如此純淨的感情。

真愛,於虞瀲灩而言極陌生的字眼,卻突兀地平白無故地呈在她面前。

此時此刻,虞瀲灩心中有小鹿亂撞。

“既如此,那就去死吧。”

可她畢竟是魔道大師姐,心中激盪,面色卻清冷,冷哼一聲,將周寧擲出數里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