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科洛鄉的派出所非常的簡陋,辦公條件也是極其艱苦。

鄉里人口不多,常住人口只有兩千人左右,民風淳樸。

各族之間雖然也偶爾因為領地問題發生爭鬥,但一般都內部解決,很少鬧到派出所來。

至於像今天這樣的惡性兇殺案,已經兩三年沒有發生過了。

此時,李天雀正老神在在地坐在搖搖晃晃的椅子上,所在的這間審訊室沒有海綿包裹的外牆和欄杆,沒有嫌疑人座椅,只有普通的椅子和長腳鐵桌。

這些桌椅有些鬆垮,欄杆都已經掉漆生鏽,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道。

整個派出所裡只有3名正式在編的幹警,其他20名是各村牧委會的治保主任,都是輔警,這些輔警組成了治安隊,輪流值崗。

正式編制的三名幹警全都是透過援康計劃招募過來的。

按照上級檔案的要求,他們只要在駐地工作滿五年,就可以返回原來的單位,級別直接提一格,並且還會得到豐厚的獎金。

但想要獲得這待遇的前提是,不能夠犯下大的錯誤,或者受到嚴重的處分。

烏爾科洛鄉派出所工作生活條件雖然艱苦,每天接待的也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不過為了順利平穩的度過這五年,在所長馬保國的帶領下,還是各項工作都做得非常細緻,每個卷宗都做得非常詳實。

今年是馬保國援康的最後一年,還有三個月即將離開。

馬保國本以為這段時間可以安安穩穩的渡過了,自己也能回到久違的大城市。

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了今天這樣的惡性殺人事件,死者還是市裡派來的科考隊成員,這讓他心急如焚。

更離譜的是,這個剛剛抓住的犯罪嫌疑人錄了口供後就始終保持緘默,堅決不承認自己犯罪。

因為沒有確鑿證據,證據鏈無法閉環,馬保國也拿他毫無辦法。

此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馬保國撒潑尿回來,眼睛已經有些模糊,剛點的煙差點直接塞進鼻孔裡,熬了一宿後,馬保國聳耷著眼皮,已經哈欠連天。

他強撐著自己快要不聽使喚的四肢又來到了李天雀所在的審訊室,想要看看這個傢伙是不是也已經熬不住了。

審訊室的強光燈一直開著,大多數犯人在這個時候都有些意識模糊,也是心理防線最脆弱的時候。

然而,當馬保國來到審訊室的時候,卻發現李天雀正襟危坐,兩個眼睛瞪得像銅鈴,左顧右盼,手指有節奏地在搖晃的桌面上不斷敲擊著,看起來精力充沛,絲毫沒有疲憊感。

“你小子還真能熬啊,不過我勸你別負隅頑抗了,你的事我們都已經查清楚了,現在現場只有你的指紋,兇器上也有你的指紋,證據確鑿!”馬保國厲聲呵斥道。

李天雀沒有反應,看了看馬保國,又毫不在意地移回了目光。

“你這樣死撐著是沒用的,你別以為你什麼都不說我就拿你沒有辦法,你是重大嫌疑犯,我們最多可以拘你37天,我就不信你能一直這麼熬下去。”

馬保國和其他兩名幹警之前已經輪番用了種種手段試圖撬開李天雀的嘴,但都沒有什麼效果,此時也已經有些倦怠了。

現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也什麼審訊技巧了,只是單純有些不太甘心而已。

但讓馬保國沒想到的是,這次李天雀竟然開口了。

李天雀緩緩抬起了頭,幽幽說道:

“老兄,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至於其他問題,在你接到上級放人命令之前,我沒義務回答你。”

馬保國猛地將菸頭摔在地上,怒視了李天雀一眼,卻也實在是沒有辦法。

馬保國心說自己實在是有夠倒黴的。

偏偏在履職的最後這段時間竟然攤上了這樣棘手的案子!

更糟糕的是,雖然李天雀目前是重大嫌疑人,但卻沒有任何確鑿的證據。

而且這馬保國雖然在窮鄉僻壤呆了這麼久,但能力水平還是有的,從李天雀的行為狀態來看,他還真的不像是殺人犯,頂多也就能口頭嚇唬嚇唬他了。

不過事關重大,馬保國還是已經向上級彙報了情況,現在他只能暫時按兵不動,等上面的回覆。

在這關鍵的節點,他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自然不可能自己貪功冒進。

更詭異的是,這個傢伙明明捲入了一場殺人案,但表現得實在太鎮定了,而且似乎還有著什麼強大的背景,報出身份後就篤定認為自己最後會放了他。

不過讓馬保國稍感慶幸的是,幸虧死者是科研隊的人,如果是鄉里的牧民被這麼殘忍的殺害,恐怕現在派出所門口都要炸鍋了。

僅憑派出所的微薄警力,李天雀怕是一定會被那些發飆的牧民直接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