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嵐也不知道她怎麼了,她看到宿舍熟悉的景色,下意識要從床上下去,“景雲奎呢……”

剛開口,顧嵐感覺自己嗓子刺痛。

好像嗓子已經完全沙啞了。

顧嵐不在乎,她看到景雲奎身上的一個人格被抽走了……

景雲奎好像聽到了顧嵐的聲音,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撐著手臂直起身子,明顯他也不適應燈光,不過他還是開口說。

“顧嵐,我沒事。”

景雲奎的聲音很虛弱,就像是大病一場,不過他在夢境病院中的那種歇斯底里的瘋狂完全不見了,他的語氣很溫和。

雲哲、閻霄、胥煥聞和花胤都在這裡,他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是發生的事情絕對很緊急。

胥煥聞看看顧嵐的臉色,託著下巴,不由地說。

“看來這次比在花胤的夢境裡還危險。你們遇到什麼了?”

顧嵐的語氣不太平靜,她蹙著眉頭,啞著嗓子說。

“貌似有怪物,從景雲奎身上拽走了一個人格……或者說,好像有個人,替我死了。”

顧嵐無法接受這種感覺。

她寧願自己死,也不想別人為她犧牲。

欠別人的感覺太糟糕了。

這種債怎麼還?

有時候活人比死人痛苦就是這麼回事,人死了也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懺悔難過後悔無奈追憶痛苦這些情緒都是準備給有知覺的人的。

顧嵐認真地想著,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這種事……景雲奎,有空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景雲奎貌似有些頭痛,他暫時沒有回答顧嵐的問題,溫聲說,“稍等一下。我有話和大家說。”

花胤聽到顧嵐的話之後表現的倒是很平靜,或者說,他有些鬆了口氣。

花胤對於這個世界沒有感情。

他看過顧嵐焚燒整個黑暗帶給他光明。

這種場景他不能再看第二遍了,他也不想再看第二遍顧嵐的骨灰了,這種感覺真的是讓他臉上帶著笑,卻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所以第二天顧嵐從夢境回來之後,他仍舊在夢境裡。

他回到那個充斥著自己噩夢的村莊,發現自己再進入到那裡之後已經不會變成小孩子失去還手之力只能再次面臨絕望的模樣。

他噩夢中的代表過去的噩夢,被顧嵐燒成了焦土。

花胤想著,坐在顧嵐的床邊,他的膚色比霜雪更潔白,嘴唇卻是殷紅色的,漆黑的雙眸彷彿幽潭一般,他靜靜的看著顧嵐,漆黑的長髮在身後鋪展。

他靜靜地看著顧嵐,而後看看景雲奎,目光最後又落在顧嵐身上。

他認真地說。

“我也能為你死的。”

花胤突然這麼說,嚇顧嵐一跳。

怎麼一個個都想讓她欠人情呢?

顧嵐搖頭,“不不不。我不要你死,你們誰都別死。能不死最好不死是吧?”

花胤很偏執,他覺得這是顧嵐不信任他,他雙手撐著床,蒼白卻美豔的臉靠近顧嵐,他的呼吸很輕,呼吸輕拂過顧嵐的臉。

花胤的眼神越發認真。

“我是真的可以為你死。景雲奎能做的,我也能。他不能的,我也能。”

說到這裡,花胤笑了,“你為我死過,我為什麼不能為你死?還是說,你不想死在我後面,因為,你捨不得把你的骸骨交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