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覺得很安心,因為自己是安全的,所有人都是安全的。”

“他們在屋子裡單獨生活,接受醫生的救助和檢查,定期服用抑制變異的藥物,一切生活無趣痛苦卻有安全。”

“直到有一天,有一個人發現——”

顧嵐說到這裡頓了頓,病房內已經有狂暴症的患者錘牆,“發現什麼?!怎麼不說完?!”

有一些患者也很好奇,“他們發現這個地方不安全了?”

“發現世界末日結束了,他們可以出去了?這個救援團是個黑心組織,一直在賺他們的錢?”

顧嵐故意賣了個關子,她站在播音室的麥克風前,微微彎下身,唇角挑著笑意,她的手裡託著一顆不斷掙扎吶喊但是嘴被衛生紙塞滿的人頭。

毀了容,指甲裡還有血絲的萬羿認真聽著顧嵐的話,眼睛一眨不眨,他隱隱感覺,這個故事就是在講他,或者說,這裡的很多“他們。”

景雲奎臉上的笑意未曾下去,或者說,笑意更甚,唇角恐怖的笑意彷彿是一種和溫柔背道而馳的符號,代表著發洩和張揚。

他靜靜地看著顧嵐,猩紅的雙眼彷彿注視著什麼人間寶物。

他太興奮了!

顧嵐,顧嵐……顧嵐真是個有趣的又好玩的人啊!

而顧嵐見吊胃口吊的差不多了,如果這裡有其他人在的話,她要捱打了,她才繼續說,“有一天,有一個人發現,醫生和自己,貌似和曾經長得不一樣了。”

“他看慣了醫生,吃慣了藥物,一直覺得自己是沒有變異的正常人。”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貌似哪裡不對勁,貌似醫生和自己和記憶中的自己,長得不一樣。”

“人有三隻手麼?……這裡的人都有三隻手……人真的是三隻手麼?”

“每天服用藥物,每天生活在暗無天日的病房裡,他慢慢忘記了,人到底是幾隻手的?”

“為什麼他記得,人好像是兩隻手……?”

“他很害怕,他也很迷茫,可是他偷偷去看其他同類,發現其他人長得和醫生一樣和他一樣,大家都是三隻手啊。”

這時,被衛生紙堵著嘴的齊中傑已經開始瘋狂地做出吶喊的姿態,可惜,它無法說話。

門口也傳來了被衝撞的聲音!

大門開始不斷地晃動。

顧嵐唇角的笑意卻越發張揚,她側過頭,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門的方向,笑著說,“你們聽到了,這種撞門的聲音?”

“當時,感覺不對勁的人,他的病房被推開,一群三隻手的人進來,問他為什麼害怕。”

“他質疑‘我記得,大家在來避難所之前,都是兩隻手啊’——”

“於是,這個敢說人是兩隻手的人,被處理掉了。”

“醫生和被治癒的病人都說,人就是三隻手啊,他竟然覺得人是兩隻手,他肯定變異了,他應該被殺死。”

顧嵐說到這裡,似乎覺得自己這個故事編的不錯,她為自己鼓了鼓掌,“在死之前,這個覺得人是兩隻手的人,好像想起了一切。”

“他想起來了,人就是兩隻手。”

“可是這裡剩下的人,已經都是三隻手了。他曾經躲在病房裡,暗自慶幸地那些被帶走處理掉的變異者,其實才是正常的人。”

“這裡,已經被變異者佔滿了。”

“正常的人就是被他們圈養起來變成變異者的池塘,還有許多人是怎麼死的,他也不會知道了……因為,他也死了。”

顧嵐說完,整個播音室一片安靜。

萬羿瞪大了眼睛,他好像明白了什麼,可是有些話在嘴裡,他卻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