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王大人早就知道這一樁,為何剛剛本官詢問的時候,你卻閉口不說?”梁知府扭頭陰森森的盯著王志遠。

王志遠畢恭畢敬的道:“大人,之前下官原是要說的。

只是大人說現在是您在審案,您自有主張,不必下官操心,所以,下官這才......”

這才什麼?不言而喻!

梁知府只覺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內心生出一股子惱怒來。

他冷笑一聲,拍著驚堂木衝鬧哄哄的人群喊了聲‘肅靜’。

“既然你們都說是有人針對陳紹明,在考場的調墨水中動了手腳,那就得拿出人證和物證來才行。

王大人,你可有抓到作亂之人?”梁知府問道。

王志遠就在等他這句話。

他拱手回道:“大人,此人已經落網認罪,此刻就在公堂外面候審。”

梁知府聞言瞳孔一縮,目光銳利的掃向圍起人牆的出口。

旁聽的學子和老百姓們自覺讓開了一條道。

兩名衙役押著一個漢子走進人們的視野中。

漢子頭髮蓬亂,因為拒捕逃跑時在街上摔跤,撞翻了街上攤販的雞籠,臉上被受驚的雞撓了好幾道血痕,身上也沾染了雞屎等汙穢。

衙役有些埋汰的將漢子扔到公堂上,拱手向王大人作揖:“大人,犯人錢虎已經帶到。”

王大人擺手讓衙役退下,這才拱手對梁知府說:“大人,這人就是此次偷換了十六號考棚調墨水的嫌犯錢虎。

他對自己受僱於得利商行黃家少爺,從對方手中得到藥水,並且將之替換成陳紹明調墨水的整個過程供認不諱。

這是他剛剛簽字畫押的供紙,還請大人過目。”

梁知府在心裡大聲罵娘。

黃家這對兄弟倆,全他孃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人利用完了就該遠遠的打發了,居然還留在縣城裡等著讓王志遠去抓!!!

梁知府臉色陰雲密佈,他掃了眼供紙,厲聲喝問那漢子:“錢虎,你對這份供紙的內容,可有異議?

是否有人對你屈打成招?你實話道來!”

錢虎搖搖頭,將頭貼在地面上,甕聲甕氣道:“大人,此事確實是黃家少爺指使我乾的,藥水也是黃少爺提供的。

草民一時鬼迷心竅,被利益打動,這才答應幫他做這種事。

還請大人念在草民乃是初犯,又檢舉有功的份上,對草民從輕發落!”

梁知府一口老血梗在喉頭。

他有些懷疑黃大少是不是銀子沒有給到位。

他都給了對方暗示了,只要他喊兩聲冤枉,當堂表示自己是被屈打成招的,那他就能撕掉錢虎的證供推翻重來。

可這個錢虎居然連掙扎一下都懶,就這麼直接躺平認罪了,這後面還咋玩?

梁知府不知道,王志遠讓人抓了錢虎後,馬叔明就提前給錢虎上了一節心理課。

他為錢虎分析了他不當堂指證黃少爺可能後續會遭遇的下場。

第一種,就是錢虎自己全數背鍋,牢底坐穿或者被判處流放。

反正前途是沒有了,更別指望黃少爺良心發現後,找人疏通把他救出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