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方落,就聽到人牆外傳來了一道淒厲的哭喊聲。

眾人自覺讓開了一道人牆。

魯氏的身影,隨之闖入了眾人的視線。

“天殺的賤婦,我兒死了,馬革裹屍,連個屍體都找不回來,你還好意思在這裡說你能接受?

你是不是早就巴望著我兒死了,好拿了他的撫卹銀子去養野男人?

嗚嗚,大忠啊,你死得好慘啊!

你咋能丟下你老子娘,就這樣走了呢?

你讓你老子娘白髮人送黑髮人,娘心裡就跟挖肉一樣疼......”

魯氏頭髮蓬亂的衝上來,隨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開始哭天搶地撒潑打滾的鬧騰。

楊梅冷眼看著她誇張又滑稽的表演著。

她知道魯氏這個無利不起早的老虔婆,八成是聽說公差送了馬忠的犧牲撫卹銀子過來,想要來分一杯羹了。

楊梅勾唇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是什麼主意。

我告訴你,馬忠的撫卹銀子,我一個子都不會給你,你死了這條心吧,可以停止你的表演了。”

魯氏的哭聲一頓,旋即瞪大她那雙渾濁的老眼,咬牙切齒嚷嚷起來:“馬忠是老孃的兒子。

我兒子的撫卹銀子,我咋就分不著?

朝廷發了整整五百兩銀子,你難道還想一個人獨吞了不成?”

魯氏說著,轉頭去看村長,換上一副期期艾艾可憐兮兮的表情,哭唧唧道:“村長,你可得給老太婆做主啊!

我老天拔地的把阿忠給養大成人,給他娶媳婦,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他去從軍那些年,我天天惦記著,吃不好,睡不香,身體都熬壞了,村長你瞧瞧我這滿頭的白髮,都是這麼一天天熬出來的呀!”

魯氏的腦袋,直接懟到了村長跟前,差點兒就要扎進他的胸膛裡。

村長有點嫌惡的往後退了幾步。

魯氏這頭有股難聞的臭味,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洗了。

村長皺著眉頭不鹹不淡的對魯氏說:“嬸子,你這麼說也不全對。

人老了,自然而然就要長出白頭髮,你總不能說你這白頭髮全是為了阿忠一個人長的吧?

還有,當初你把伯旺娘他們一家子分出來的時候就說了,他們一家的死活都不關你的事,現在又想來分阿忠的犧牲撫卹金,這怕不太合適。”

“馬大業,你咋說話的?

合著我養大的兒子死外面了,賠了銀子我這個當孃的還不能拿這個錢了?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我要去亭長那兒找他問一問,你們狼狽為奸,欺負我一個老太婆,真是沒天理啊!

嗚嗚,我老婆子命怎麼這樣苦呀?

兒子,大忠,你睜開眼看看呀,看看你媳婦是咋跟外人一起欺負老孃的啊!”魯氏拍著大腿坐在地上,開始哇哇嚎叫起來。

村長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可清官也難斷家務事,一時半會兒,他也不知道該拿魯氏如何。

馬忠確實是魯氏所出,大昭以孝治天下,嚴格來說,馬忠的撫卹金,確實應該有魯氏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