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聽丈夫三言兩語又誇上了楊梅,心裡一陣泛酸,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招做醬料的女工非得在咱善水村裡招麼?

我妹子她是個勤快人,老實憨厚,這你也是知根知底的。

若是能在外村招,讓她來做,你覺得合不合適?”楊氏問道。

村長說:“這是咱善水村的作坊,自然是要優先招本村人。

你那妹子人是勤懇老實,可吃住要安排在哪裡?”

楊氏一想也是。

她妹子前年的時候,丈夫一場風寒撒手走了,留下她和三個孩子。

因為三個都是女兒,沒有兒子,本家人欺負他們母女仨,險些被族裡合謀奪走了房和地。

當時還是楊氏求了村長去幫自家妹子出頭,這才保住了房子和兩畝地。

村長這會兒依稀記得小楊氏那三個閨女,好像都挺大的了。

若是沒定親沒出嫁,倒是可以讓她們來試試。

屆時幫著在善水村相看一門親事,嫁到村子來,成了自己人,也不怕她們學了手藝洩露出去。

村長把自己的想法一說,楊氏覺得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自從他們村子開始賣豆腐賣香皂後,村子裡的姑娘和小夥子,親事可比從前好說多了。

以前村子裡有人家要準備給兒子說親娶媳婦,女方家還嫌棄他們窮,吃不飽飯,彩禮少什麼的。

現在,一個個都恨不得把閨女嫁到善水村來享福哩!

楊氏沒把話說死,只說她得空讓人給自家妹子送個信問問看。

村長唔了聲,算是應下了。

他剛剛也是話趕話,沒太放在心上。

無獨有偶,陳荷花正好也詢問了楊梅同一個問題。

只不過她這話是替自己大姐問的。

幾個姐妹之中,就大姐跟她的關係是最好的。

上回錦寶坐滿月,陳老婆子以及其他幾個姐妹全都是空著手來吃席,只有陳大姐和陳大姐夫送了錦寶一塊紅色的棉布當賀禮。

陳荷花是在陳老婆子他們走後才發現的,當時她拿著那塊紅色的棉布,內心湧動著一股暖流。

她大姐也不容易的。

打小在家裡就被老孃奴役,乾的活最多,吃的卻是最少的,堪比老黃牛。

嫁人後,陳老婆子也是時不時就要上門去打秋風。

陳大姐在婆家也抬不起頭來做人。

要不是陳大姐夫還是個好的,知道心疼她,陳大姐的日子都不知道得過成啥樣子。

可算這樣困窘了,她還是瞞著所有人給錦寶送了壓箱底的布料。

陳荷花一直想著,自己若是好了,就拉拔大姐一把。

這念頭在心底也藏了好久了,直到剛剛她聽婆婆說,交代了村長招人來做醬料,她才鼓起勇氣跟婆婆提了這話。

把請求說出來後,陳荷花內心緊張又忐忑,生怕被婆婆訓斥胳膊肘往外拐,給點顏色就開起了染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