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混的話,楊梅下意識裡覺得不可信。

但宋小刀的眼神透著認真,還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深長。

楊梅不知道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為何會有這樣深沉複雜的情緒,只覺得這個人,是個有故事的。

“那老婆子現在可以走了?”楊梅聲音不疾不徐。

宋小刀眯眼笑了笑,點頭道:“自然。”

說著,他揚了揚下巴,示意剛剛帶楊梅過來的瘦削少年送她出去。

“請吧,老太.......咳......”瘦削少年在宋小刀的警告下,舌頭立馬拐了個彎,換了個稱呼,“馬大娘!”

楊梅將屬於自己的銀子都收進了荷包裡,剩下那十幾兩,是剛剛從宋小刀手裡贏來的。

這錢,楊梅不準備拿。

她不想跟這群二流子再有任何的瓜葛。

宋小刀這個人眼底有股狠勁兒,楊梅可不認為他的銀子那麼好拿。

“馬大娘這是什麼意思?”宋小刀目光冷了下來。

她這是嫌棄自己的銀子髒不成?

楊梅看他變臉如同翻書,越發覺得著這貨喜怒無常。

“這銀子老婆子盡數還給宋小兄弟。

今日這一場對賭,原就是個遊戲,老婆子能贏,純屬僥倖。

拿了這銀子,老婆子也發不了財,反倒心中不安。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老婆子雖非君子,可所掙毫釐皆從正道。

這銀子乃不勞而獲,自是不能帶走。”

說完這話,楊梅背起揹簍淡淡一笑,抬腳朝著賭坊的出口走去。

宋小刀看著留在賭桌上的那十幾兩銀子若有所思,嘴角慢慢勾起了一絲弧度。

親眼目睹這一幕的馬富貴又是肉疼又是氣憤。

前大伯孃贏了十幾兩銀子,結果一文不取,盡數歸還了人家。

這是不是傻?

白得的銀子居然都不拿。

莊戶人家在地裡刨食,一年到頭也攢不下這個數啊!

拿著這些銀錢吃香的喝辣的難道不舒坦嗎?

農家泥腿子還裝啥十三扮啥君子?我呸!

真不要那十幾兩,那把銀子給他也行啊?幹啥要便宜外人?

馬富貴捂著胸口,差點要把自己氣暈過去。

想到自己還欠著賭坊五兩銀子,馬富貴心思活絡起來,也顧不得其他了。

他舔著臉上前幾步,指著楊梅留在賭桌上那一大把的碎銀子呵呵笑道:

“小兄弟,我跟馬老婆子是親戚,她是我大伯孃。

那啥,我大伯孃這兒有點問題。

她剛剛說不要銀子的話,都是一時的胡話呢!

家裡日子不好過,孩子們都吃不飽。

我這就替她把銀子收了,帶回去給她家裡人,也好讓家裡孩子......”

沒等馬富貴將謊話扯完,宋小刀直接對著他的心窩狠踹了一腳。

馬富貴被踢飛出去,慘叫一聲,捂著胸口在地上翻滾。

宋小刀幾步上前,抬腳踩在馬富貴的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