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秦明嵐等人從顧寒淵的卜卦和秦明昭的記憶中獲得北霖國不久便要開戰的訊息,似乎臉上都沒了往日的輕鬆,雖說看起來還算是過得去,但周身卻已然染上了幾分緊張和嚴肅凝重。

太子府。

「呼……」秦明昭抽著竹葉煙,眼神略微空洞,蹲坐在太子府的假山上思考著什麼。而秦明嵐則坐在假山的下方,也同樣手持著一杆細長煙鬥,緩緩吞吐著含有竹子清香的煙霧。

秦明謙坐在不遠處的石凳上,臉色凝重地看著桌上的那一副邊關佈陣圖,研究著其中尚且存在的漏洞。秦子月也沒了往日的活潑,略帶愁雲地靠在宋黎晟身邊,看著愁容滿面的兄長和妹妹。

「如若北霖國真的打過來,」驀地,秦明嵐率先出了聲,沉著聲說道,「那麼這一次出征的第一人選,必將是我。」

「是啊,」秦明昭嘆著氣接著說道,「畢竟秦明海這慫包可是提早就將自己的腿摔斷了,為的就是要避開這次禍患。看來他身邊的那個相術師還是有些能耐的,能看出不少門道。」

「如若事實真的如阿昭的夢境所發展,」秦明謙的臉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臉色略微陰沉,「那麼,很可能這一場戰役並不會輕鬆。所謂的小打小鬧,只是北霖國用來迷惑朝臣們的小伎倆。」

「真正的大招,」秦明嵐走過去看著秦明謙面前的佈陣圖,眼睛微微眯起,「還在後面。之前我同阿昭還有兵部尚書景項瑛共同商議過,這北霖國厲害的招數並不是他所擁有的北霖鐵騎、戰車兵甲。

「真正厲害的,實則是他們不按套路出牌的戰術。遠的不說,近一百年來,整個鯤鵬大陸上最能在戰場上不按套路出牌的,非北霖國莫屬。雖說兵不厭詐,但他們使詐的頻率卻是高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就拿兩年多以前邊關之戰來講,買通、安插細作,這確實是能夠想得到,但問題是,他們所選的人,卻是所有人始料未及之人。最要命的,是此人已然潛伏了兩年之久,若非阿昭出手,恐怕……」

「北霖國最擅長玩的,便是背叛籌碼,嘿咻!」秦明昭一躍而下,正巧被底下的秦明謙接了個正著,「二哥,其實不用……」眼見著秦明謙就要橫眉豎眼開始教育自己,秦明昭連忙轉移著話題。

「咳,他們口中的背叛籌碼,」秦明昭有些心虛地輕輕躍出秦明謙的懷抱,坐在了桌前,指著寒鏡關的地形圖說道,「便是依照他們所需之人的野心開價。

「我曾記得當年師父與我北霖國的背叛籌碼之戲法,他說「背叛之事,全然在於對方所給予的籌碼,未有背叛,不過是籌碼不到位罷了」,意思就是,」秦明昭點了點北境四關的位置,「野心之足,背叛之生。」

「……看來,咱們還得派人將這些個四城城主家底挨個摸一遍啊,」秦明謙有些頭疼,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皺著眉打量著眼前的佈陣圖,「雖說阿昭你及時改變了佈陣邊防,但那保不準……」

「無妨,」秦明昭明白秦明謙欲言又止的,是何意思,「派出去的那些人被調回來前,已然對他們這些個城主的家底挨個摸索了兩遍,但卻並未發現何等不對之處。」

「那依照昭昭的意思,現如今的北境四關,已然可以排除嫌疑了?」秦子月聞言,有些不確定地問出了聲,「可問題是,北境四關是可以排除,那麼,朝堂呢?」

「朝堂啊……」秦明昭正欲回答秦子月這個問題,卻聽背後傳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磁性嗓音。

「郡主此時不必擔憂朝堂之上的細作,」這時,顧寒淵拎著一包新鮮出爐的桃花酥來到了眾人面前,將手中的油紙包堂而皇之地遞給了秦明昭,輕聲一笑,「畢竟現如今他們還未露出狐狸尾巴,不急於一時。」

確實如此,」秦明昭並未覺得有何尷尬,接過油紙包後,便熄滅了手中的菸斗,磕掉了菸斗中殘留的竹葉煙,打了開來,和秦子月共享著這一份熱乎乎的點心,「好燙好燙……」

「唔,好吃!」

眾人:……這咋就吃上了呢?

不過,該說的事情她們二人卻是一點也沒有落下。等秦明昭迅速解決完第一塊點心,在顧寒淵的幫助下清理了手指上殘留的糖漬後,開口繼續解釋道。

「現如今的朝堂,雖說兩極分化有些嚴重,但還是極力維持著和平,在和平之下各抒己見。可總有一些出來攪混水的,妄圖利用兩派之間的矛盾徹底擾亂朝政。

「不得不說,這類人一般隱藏得極深,」說到這,秦明昭確實是由衷得佩服那些潛伏者,「就算是偵察手段上乘的軒鏡司,也不能在第一時間將這些人識別出來。」

「所以,還得慢慢來,」秦明謙捻起秦明昭手中的一塊點心,慢悠悠地啃著,「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萬一打草驚蛇,這所有的功夫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二哥說的在理,」宋黎晟聞言後表示很是贊同,畢竟他也遇見過這等情況,雖說處理過程稍有些漫長,略微枯燥了些,但實際效用還是蠻不錯的,「他們隱藏至深,行動也十分迅速。

「如若打草驚蛇,或許今日清晨還曾見過之人,下午時分便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無處可尋。依我來看,不如將計就計,順著他們所想要的,找出他們的所在,如何?」

「……尚可,」顧寒淵和秦明昭對視一眼,確定對方眼神中的肯定後,顧寒淵才對此計劃點了點頭,「既然他們想在暗處,那我們便可藉機將他們全部展露於光下。」

秦明嵐聞言,對此計謀還是有些不太確定,「那麼,我們要如何才能揪出這些深藏不露之狐的尾巴?」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秦明昭招了招手後,幾人圍成一個小圓圈後,才開口說著自己內心的謀劃。

片刻解釋後,幾人臉上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恍然大悟地輕笑一聲。「原來如此,」秦明嵐不由得驚歎著,而後笑著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家妹妹的腦袋,「好樣的,阿昭。」

「那現如今我們所需要做的,便是等一個時機咯?」秦子月歪著腦袋提著問,「此等時機一到,他們必定會露出來些許端倪,到時我們便可因此尋到狐狸尾巴,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