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那個位置,不一定只是夏音蓮的念想,也可能是秦明海自己提出的,而夏音蓮的榮華富貴,不過是順帶的。更何況她的夫君並非是那種傀儡之人,這一點,她很是清楚。

想到這,司馬薇又將懷疑不定的心徹底放了下來,打定了主意要幫秦明海奪得那個位置。她看著眼前這一幕母慈子孝的場面,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欺騙了夏音蓮的愧疚感。

畢竟……

等夏音蓮離開後,司馬薇一臉歉意地走上前,坐在榻上後靠在了秦明海的懷中,靜靜地感受著那隻大掌落在自己髮間的溫柔觸感,「夫君,我……」

「不怪你,」秦明海輕聲笑著撫慰道,「是我自己的決定,此事與阿薇並無關聯,阿薇何必自責?」

「可若不是我……」

「乖,」秦明昭俯身上前,輕輕吻住那柔軟的唇,輕咬著安撫他那歉意慢慢的小妻子,含糊不清地呢喃著,「阿薇不必自責,此事與我的決定有關。我懂你為我的心思,正巧,我也不願見那血腥之氣。」

「可這定會讓夫君受此詬病啊,」司馬薇有些難過,第一次對自己的卜卦結果產生了懷疑,她不知道,將這個結果告訴他,究竟是不是對的,「世人屆時便會猜測夫君是否是……」

「無妨,」秦明海輕嘆一聲,「之前未聽從阿薇言辭之時,我也是受著世人頗多的非議,只是成大事者,又何乎太過在意世人之眼光?他們見到的,並非是全貌者,我又何必與世人一般見識?

「老夫子曾說,未知全貌,不予置評。他們不過是目光短淺之人,又怎能比得上我的阿薇顧全大局呢?」秦明海輕笑著,輕輕吻上司馬薇的額,輕聲安撫著。

「夫君,可我還是想說抱歉……」

「阿薇在我這裡,所有事情不論對錯,只論結果,」秦明海嘆息一聲,眼神中寫滿了司馬薇看不懂的哀傷和堅定,「阿薇,有時候,僅憑著正道手段,是得不來自己喜歡的東西的。」

「……既然是夫君想要的,」司馬薇終究是定下了不安的心,靠在他懷中,閃爍著淚眼,「那妾身定會相助到底,相隨到底。」

「好,相隨到底,生死不棄。」

「嗯,生死不棄。」

秦明海抱著懷中的溫香軟玉,心中欣喜之餘,多的則是感激。此事過後,他總算能理解父皇時常誇讚皇后娘娘為「賢內助」時的心情了。

畢竟,有這般聰慧的一位賢內助,身為要將來謀大事之人,他又怎能不開心?

丞相府。

聽聞大皇子墜馬且摔斷腿的莫璃軒,此刻並未急著像其他支援大皇子的朝臣一般,急速前往宮中探望,而是穩穩當當地坐在自己的茶室內,欣賞著自己面前剛畫成的一副畫卷。

畫中的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是他心中所愛之人的模樣。只可惜,畫中人終究是畫中人,畫出的眼神,也只有那人傳神之眼神的三分罷了。

莫璃軒輕笑一聲,熄滅了自己手邊的那一盞香爐,輕輕笑了起來,「大皇子這一手算計,雖說勝之不武,但也確實是眼下最為實用之法。」

淮恩坐在一旁,聽得那叫一個雲裡霧裡,根本不懂莫璃軒此番言論究竟是幾個意思,便急切地俯身前傾問道:「你這一番話,到底是在說什麼?什麼勝之不武,什麼實用之法?」

「沒什麼,只是說,」莫璃軒輕笑一聲,待桌上那幅畫卷墨跡乾透之後,便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放在一旁的早已準備好的木盒中,「大皇子這一手權宜之計,玩得可謂是真裡有假,假中存真。」

這樣真假參半的手段和計策,才是最難看穿的。

「什麼意思?」淮恩到底還是一介心思較為單純之人,壓根沒理解來

莫璃軒真正的含義,「難不成,你是說,大皇子墜馬,並非是宮中傳言的那樣?」

「聰明,」莫璃軒難得心情尚好地前去夸人,「我方才去看過那匹馬了,死狀雖說悽慘,但也並不妨礙我找到這東西,」隨後,便將被一塊帕子包裹著的物什放在了淮恩面前,「開啟瞧瞧。」

淮恩不明所以,但還是小心翼翼地捏著帕子的一角,開啟了那方帕子。被小心翼翼包裹在帕子中的,赫然是一枚肉眼難以第一時間覺察到的銀針!

「這是……」淮恩見到那枚銀針後,眼睛下意識瞪得溜圓,「難不成正是因得這枚銀針,才使得大皇子的座下馬匹發瘋,讓他因此墜了下來?」

「確有此事,」莫璃軒輕笑一聲,指著那枚銀針說道,「那你可否要繼續猜一猜,這枚銀針,究竟是出自於何方之手?」

「帝姬殿下定是不可能的,」淮恩首先便排除了秦明昭,這一事讓莫璃軒心底沒由來地高興了不少,「畢竟帝姬殿下作風坦坦蕩蕩,就算是使一些小手段,那也是被逼無奈。

「至於太子和琰王,他們壓根就不需要去對大皇子動手,畢竟他們的優勢,可比大皇子明顯。如此這般顯眼的動作,他們又怎會去沾染,給自己招來禍患?」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淮恩這般腦回路,還是十分清晰的。

「所以剩下的,也就只有大皇子自己了……」這般言辭一出口,淮恩瞬間明白過來為了方才莫璃軒要說「大皇子玩得好一手權宜之計」了,「難不成,真的是他自己故意為之?!」

「猜得不錯,」莫璃軒有些意外地挑著眉頭,眼中頗為讚許,「看來那些年在師父身邊,你沒少學些權利之術,」他長嘆一息,開始解釋為何,「想來定是他身邊的那位相術師覺察到了什麼,才會出此下策。

「畢竟正月初五日楚銘軒離開之際,便是說了老四和皇兄的謀劃之計,」莫璃軒深嘆一息,眼中還是帶有些許愧疚與不捨,但是眨眼過後,那些情緒便消失得無影,「北霖國在幾月後,意欲開戰。」

「開……」淮恩剛欲高聲呼喊,但下一秒還是將自己的聲音壓低了下來,臉上全然是不置信與憤懣的神色,「他們是瘋了吧!幾年前那般慘痛教訓還沒嘗夠嗎!邊關一役雖說未能賠地,但……」

「是,」莫璃軒略微沉重地長出一氣,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冷漠,「邊關一役雖說未能賠地,但賠出去的,卻是整整五萬萬兩白銀,還有三十萬將士的性命。

「可他們並不滿足,認為要想開疆拓土,犧牲性命在所難免,區區三十萬,他們還是再拿得出的。更何況,最大的殺手鐧他們還沒真正發揮它的實力,可以說是……有恃無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