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更是寒如秋夜,所以墨煉也不敢有所怠慢,只得拿上一些暖爐,以此來驅散寒冷,保持警惕。頭頂上的明月已然挪動,他們便不敢再耽擱,只得儘快進入睡眠,好保持體力。

翌日,當太陽照射在寒鏡關的同時,墨煉一行人已然開始了行動。他們兵分兩路,墨煉帶著易佰生和一些殺手進入城內,假裝是途經此處的富家少爺。

而紅燕、鈴蘭和柏青則帶著剩餘的人前往另外三個邊關,去買些可以掩飾身份的東西——駝隊,布匹,瓷器……為明日進城做著準備。他們準備喬裝成一夥遠道而來的商販,順便觀察一下其他三城。

與此同時,遠在中原的天都城中,也有人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司馬薇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來到一處客棧,還沒等小二開口詢問竟是徑直走上了三樓,推開了一間靠裡的房門,「父親。」

房間中正是司馬氏一族的家主,也是司馬薇的父親,司馬輝。此人可比司馬薇手段高明得多,有些司馬薇並不瞭解的風水玄學,此人可謂是精通無比。

但即使是如此,和顧寒淵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

「薇兒,你真的決定了?」司馬輝端著茶盞,皺著眉輕聲問道,「你可知改人命格,是會受到反噬的,尤其是凌昭帝姬這樣的天潢貴胄,反噬尤為強烈,甚至可能引發天劫。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女兒清楚,」司馬薇不知道自己當初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會告訴莫璃軒自己會幫著他改變秦明昭的命格,「為了他,女兒願意承受天道百倍懲罰!」

司馬輝長嘆一息,伸出手悲憫地撫摸著司馬薇的腦袋,「你和你娘還真是……很像啊。」司馬薇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何許人也,只知道父親很愛她。

傳聞在她出生那一年,母親為了逆轉父親的氣運,甘願向司馬家的庇護神——廣清道君獻祭了自己,隨後父親是活了下來,但母親卻因為承受了父親的命格,而暴斃身亡。

司馬薇眼眶微紅,「父親,女兒認定的人,他對女兒很好,真的很好……」司馬輝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若是……他不敢想,「薇兒,認定的事情,就放手去做吧,為父就是死,也要護著你。」

「謝父親成全!「司馬薇知道,若是自己不能成功,那麼成為皇位之下枯骨的人,就該是他們司馬氏了。他們面對的,可不只是太子秦明嵐、二皇子秦明謙和帝姬秦明昭。

還有那位令人捉摸不透的國師顧寒淵。

但司馬薇堅信,哪怕有一絲的可能,她也會拼盡全力,將秦明海送上那個位置,那是他的畢生所願,也就是她的畢生所願。司馬家的女兒向來痴情,而且,秦明海也值得她這麼做。

司馬輝答應了司馬薇的請求,但司馬輝也有一個條件,無論是做什麼,首要的是要保護好自己,一旦出現危險立即傳送訊號,他定會拼盡全力帶走司馬薇。

半個時辰後,司馬薇帶著司馬輝的一本手札離開了客棧,藉著宮女的腰牌,回到了宮中,開始著手準備一些需要的東西。

而這個時候,已然是早朝之後的時間。秦明昭此時正和秦明嵐、秦明謙呆在海衙府司,辦理公務。最近不知是不是前段時間震懾羅拉國人讓其他商人嚐到了甜頭,海商到來的格外頻繁。

而顧寒淵則是放棄了每日的日常——擺攤,隻身前往了鎮國寺,尋找輪生去了。

鎮國寺,靜室。

「……你小子怎麼又來了!」那人很是不爽被顧寒淵再一次打攪原本和輪生的相處,「怎麼,你給你家殿下惹生氣,將你從帝姬府中趕出來了?」

「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好?」顧寒淵嗤之以鼻,盤腿坐在了輪生和那人對面的蒲團上,「我來是另有其事。」

輪生也是察覺到了近些時日的異樣,「國師是為了殿下憂心北境邊關而來,還是宮中異動?」輪生其實什麼都能猜得到,只是不說罷了。畢竟天機不可洩露,萬一被有心人聽了去,可能會引起禍亂。

「都有,」顧寒淵嘆著氣,臉上掛著和秦明昭無二的憂愁,「可現如今最要緊的,是阿昭的命格。我猜測,上一世阿昭那般悲慘,是有人從中作梗,偷換了阿昭的命格。

「畢竟上古有一禁術,以命換命,簡而言之,就是將一個人的命格轉換給他想要轉換的人身上,將兩個人的命運完全顛倒。按理來講,上一世起初觀察阿昭命格之時,並未發現姻緣這一塊有問題。

「但是自從阿昭被罰至鎮國寺中抄寫經書開始,命格就變得有些奇怪。首先是姻緣命格中無故出現的莫璃軒,雖然我並未看清阿昭原本的良配是何人,但絕對不會是莫璃軒。

「其次便是莫璃軒出現的時機太過詭異,每次在為阿昭測卦象時,莫璃軒的氣運總會若有若無地出現,影響著阿昭自身的氣運。就連本該屬於阿昭的紫徽宮星相在接觸到莫璃軒後,也開始逐漸衰弱。

「所以,我猜想著,應當是大皇子身邊那位司馬氏的相術師對阿昭的命格動了手腳。莫璃軒本和秦明海就是一丘之貉,所以大皇子妃能動些手腳,並不奇怪。」

聽完顧寒淵的陳述,輪生也陷入了沉默,反倒是那人漸漸皺起了眉頭,「原來這竟不是我眼瞎!我本以為是我拿錯了銅錢才看錯了卦象,原來還真有人動了低帝姬的命格!」

「所以,上一世阿昭被趕下皇位時,秦明海身邊並沒有跟著那位大皇子妃,想來應是竄改命格後,遭了天譴,」顧寒淵臉上並沒有半點可惜的神色,只有冷笑和隱怒,「英年早逝,也算是罪有應得。」

「為師教導你的時候就告訴過你了,有些事情是需要付出巨大代價的,尤其你那殿下還是真命天子,受到天道庇佑的真命天子,在太歲頭上動土,自然是覺得活膩歪了。」那人冷笑著說道。

「此事已然成為過去,甚至有可能不會發生,」輪生知道自己身邊這位,向來對於傷害自己家人的根本不留嘴德,「你又何必再次提及?不過現如今看來,他們確實沒有前世的記憶,才會欲要重蹈覆轍。」

「他們沒機會了,」顧寒淵嗤笑一聲,執起桌上的熱茶,「阿昭自重生那一刻開始,就已然開始自己改變了,就算她司馬氏在有能耐,能敵得過自我命格修復?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