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這般覺得?」秦明昭揮了揮手,夏至和寒露帶過來一人,正是太后身邊的一個奉茶侍女,此時的她臉色蒼白,身體抖如篩糠,怯怯地低著頭,「那你瞧瞧,這又是何人?

當看到跪地的刺客那一剎那,宮女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哭了起來,「官人救我,官人救我!官人!官人……唔!」大雪不堪其擾,伸手拿過小雪手中的點心,一把塞在了小宮女的嘴中。

「吵死了。」大雪冷冰冰的一眼,成功讓小宮女住了嘴,可憐兮兮地看著那邊跪倒在地、面帶驚恐的刺客。而同樣的,此時的刺客也傻了眼,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人。

「……阿麗,」刺客是怎麼也沒想到,眼前的人竟是手段神通廣大到了這等地步!「阿麗!你作甚!有何事衝我來便是!何苦為難一介女子……」

「那你們何苦為難孤?」秦明昭的聲音頓時染上一層寒冰,眼神中滿含殺意和痛苦,「孤不過一介及笄女子!替你們保家衛國,你們又何苦為難孤!」

「嘭!」

隨著秦明昭的一聲怒吼,青魅狠狠地刺進了地板,嗡嗡作響。寒光震得小宮女猛然雙腿癱軟,眼神驚恐地跌坐在了地上,嗚咽著看著刺客,「嗚嗚嗚……」

刺客眼神中終於帶上了幾絲掙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這等貴人,又怎會懂!若我們不動手,死的邊是阿麗那等無辜之人!」

「難道顧寒淵不無辜?」秦明昭嗤笑著反問道,「國師兢兢業業為我東凌國守國數百年,換來的卻是你們這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為了擊垮孤這個眼中釘肉中刺,不惜破壞我東凌國國脈!當真……」

刺客被罵得根本抬不起頭,心中也是時時刻刻充滿著悔恨。分明國師什麼也沒做錯,還為他們祈福算卦避禍,可他們……刺客咬著牙,依舊嘴硬道:「誰讓他非要站在你這邊!」

「……」秦明昭被氣笑了,不怒反笑的表情頓時嚇到了在場的一眾死士,「哈哈哈……好理由,好理由!你當真以為孤何事都不知?孤想問問你,問問你們,何時宮中的戾影衛成了太后的爪牙!」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就連刺客也露出了驚恐的神情,心中的驚訝程度不比其他人的低,「我分明是換過臉……」刺客猛地回過神來,懊惱地低下了頭,心中滿是後悔。

「藏得甚好啊,」秦明昭似笑非笑著看著眼前的刺客,不,應該是改頭換面了的戾影衛副統領,「李統領,孤就好奇了,太后究竟許了你多少好處,竟讓你敢於叛主!甚於叛東凌國!」

李統領垂著頭,不肯再言語,只是心酸地瞧著一旁同等跪倒在地、不住哭著搖頭的阿麗,苦澀一笑,「心愛之人受制於人,怎敢輕易將她的性命作為賭注?」

「那你們便敢將孤的心愛之人置於死地,而換你心愛之人自由?」秦明昭氣得額上青筋暴起,「你是覺著,我白虎營,暗影衛,甚至於孤,皇上都沒有能力來幫你?!」

李統領瞬間呆滯了,「我……當時慌亂,未曾想到……」

秦明昭此時已被氣得神智有些不清了,「孤最後再問一次,幕後主使,可有太后?」

「……有,」李統領最後還是伏案認罪,交代了一切,「罪臣,招供……求殿下看在罪臣前五年忠心耿耿護衛陛下的份上,放過阿麗……」

秦明昭沒有許諾,只是冷著臉將地板上的長刀拔了起來,「夏至,帶著他們,還有地牢裡那些曾換過臉的刺客,隨孤一同入宮面聖。」

「是,殿下。」

御書房。

秦弘安顫抖著手,氣急敗壞地看著下方跪著的幾人,「你們當真是……糊塗啊!朕遵循先皇旨令,許你們護衛太后,現如今倒成了要謀害阿昭的首要!當真是……來人!

抄家,滿門下獄!」

「皇上饒命啊!」有人頓時哭喊著求饒道,「罪臣不過是被太后一時蠱惑才失去了分寸啊,求皇上開恩哪!」

「皇上!求皇上開恩!罪臣一家老小的性命被捏在太后手中,臣不得不從啊皇上……」

面對眾人不住的哀嚎和看似合理的理由,秦弘安只是冷漠一笑,問出了和秦明昭一樣的問題,「你們覺著,朕是一位沒能力護住自己子民的君主?!為何不尋朕!為何不尋帝姬!

「你們當屬朕之親衛,朕有何等理由不管不顧!啊!朕與帝姬在你們眼中,就這般無能,就這般不如太后!好,好啊,既然你們愛至親心切,朕要他們下去陪你等!如何!」

天子的逆鱗,也在於家人,他如何不懂家人被挾制的痛苦。畢竟當年的秦弘安也經歷過這等苦痛,只是他做了不同的選擇罷了。

「父皇,將他們一同下死牢吧,」秦明昭此生最恨的,便是背叛,「刺殺皇子,理應連坐三族,刺殺國師,罪加一等,刺殺天子,株連九族。」

此言一出,那些人又開始紛紛朝著秦明昭開始求情,說什麼曾經救過殿下,希望殿下網開一面之類的。「父皇如何看待?」秦明昭沒有理會那些人,只是目光執著地看著秦弘安,等候著他的意見。

「來人,」秦弘安嘆了一息,「將這些人等,入詔獄,九族連坐,擇日問斬於市口。」

「是。」隨著皇帝最後的字音落下,御林軍將那些個「刺客」紛紛帶離了大殿,走向了詔獄。

「阿昭,朕……」秦弘安侷促不安地看著眼前憔悴(熬夜熬得)了許多的人,「此番是朕未能察覺,讓你和顧寒淵,受委屈了。」說著就要身邊的大太監去取些珍寶,拿給秦明昭。

秦明昭並不在乎這些,「父皇打算如何處置太后?」

「青燈古佛,關在靈山庵,不準任何人接觸,」秦弘安嘆了一聲,心中暗罵著自己父皇那個老古板,「按照禮制和先皇遺旨,朕無權干涉太后生死,只能將其軟禁。除非先皇復生,否則無人決定她的生殺。」

「……知曉了,」秦明昭心中反倒是消了些鬱氣,先皇是不準秦弘安動手,可沒說她不可以,「謝父皇。」看著這般委屈的女兒,秦弘安也是分外心疼,心中更是將樓太后罵得體無完膚。

「兒臣告退。」隨後,秦明昭便帶著秦弘安給予的賞賜,離開了御書房。秦弘安看著如此委屈的女兒,心中很不是滋味,便給身邊的大太監下了一道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