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淮恩大機率是聽出了成海的言下之意,但還是下意識地詢問了一句,「成海,你這番話,究竟想要說什麼?你想清楚,帝姬殿下是不可能屬於師兄的……」

「那又如何?」

成海淡然地打斷了淮恩略帶著震驚和不置信的疑問。

「你難不成還沒看出來嗎,哪怕是提及帝姬殿下隻言片語,主子都能變得同常人一般,會哭,會笑,會憤怒,會同常人一般,擁有那些被稱之人之常情的東西。」

成海長嘆一氣後放下了手中的筆,「只有帝姬殿下存在的地方,主子才會變成正常人。所以,趁著帝姬殿下同那個國師成親前,一切皆有可能。

「而我,則將會成為主子手中一把最為鋒利的刀刃,為了他能擁有不再痛苦的人生,我甘願,斷送自己的性命!」

「……瘋子,你們主僕倆,就沒有不瘋的!」

淮恩終於知曉,他的師兄究竟是怎得變成今日這般的,一個心存瘋念,一個奉陪縱容,就這種狀況下,誰又能堅守得住自己內心最後的底線?

他難道忘了,師父當年為何守不住師孃嗎?

不擇手段得來的東西,終究不會是屬於自己的。就算自己付諸再多的真心,灌注再多的情感,最終對方還是會想盡一切辦法,逃離自己的身邊。

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最終的結果,只會是一個——

生離死別。

他不想自己的師兄也變成師父那般,所以才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他的師兄儘量遠離那位帝姬,甚至是第一時間告訴他帝姬殿下定親的訊息,以此來打消他心中那些逐漸瘋魔的念想。

但淮恩沒有料到的是,自己的一番好心提醒,換來的卻是越發執念、越發思之如狂的師兄,甚至是連他身邊最為親近的成海,也逐漸被他的這種想法所感染,最終便得如他一般。

「難道他忘了自己的師父究竟是怎得沒了的嗎!就算他不記得,難不成你也忘得徹底了!那日,我們可是眼睜睜地看著師父他老人家在我們面前揮劍自刎的!」

淮恩氣不打一處來,猛地惡狠狠撲上前去,兇殘地揪住他的衣領,氣勢洶洶地質問道,「他就是因得不擇手段得到了師孃,將師孃囚禁在身邊整整十三年!

「師父在這十三年裡究竟是怎得對待師孃的,我們比誰都清楚!師父恨不得將自己的一顆真心都剖出來拿給師孃!師孃用的東西,哪一樣不是最為上乘的,哪一樣比不上宮中妃嬪們所用?

「可最終呢?師孃留下了嗎?沒有,她壓根就從來沒有愛上過師父,你知曉為何嗎?因為十三年前,是師父親手殺了師孃最愛的人,親手毀了師孃的全族!

「成海,你告訴我,一個身負血海深仇的人,又怎會對一個劊子手心生憐憫,甚至是心生愛意,違揹著自己的良心留下來陪他一生一世!你告訴我這可能嗎!可能嗎!

「殺夫之仇尚且不共戴天,更何況是滅門之仇!師孃是一介書香門第之女,溫婉舒雅,世間所有用於形容溫柔的詞彙都適合她。她最喜歡的就是站在高樓上,遠眺著山間風景。

「我原以為,師孃只是喜歡這般看風景,還傻乎乎地問師孃風景好看嗎。可沒成想,師孃這般做,只是為了等師父放鬆警惕之時,從竹樓上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