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若有所思地點頭:

“你是說……”

“對!沒錯!”李瀟銳的眼中幾乎出現了“$”的符號:

“我猜測,這個工程得來不正,顧誠維修公司的老闆指定想著賺快錢,先把工作幹完再說,只要抓緊時間把全市的幼兒園下水系統翻修完成,藍海市還能不認賬不成?”

沈白歪著腦袋想了想,覺得李瀟銳說的確實有道理,可是這和治安所給他的任務有什麼關係?

看著沈白摸不著頭腦的樣子,李瀟銳恨鐵不成鋼地道:

“你傻啊,顧誠維修公司在這個時候趕工程,背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那是什麼?那就是把柄啊!”

沈白停下腳步,瞪大眼睛道:

“你這傢伙,要求敲詐勒索?”

“什麼敲詐、什麼勒索?”李瀟銳梗著脖子狡辯:

“治安所探員的事,能叫敲詐勒索麼?”

“呃……你抓住顧誠維修公司的把柄後,他們會向你行賄?”

“喂喂喂,越說越難聽了哈,這不叫行賄,這是主動承認錯誤並積極補救……”

“得,打住!”

沈白看了一眼李瀟銳,往回走去:

“這事兒我幹不了,要去你去,我回家睡覺了。”

李瀟銳趕緊拉住沈白,好聲好氣地勸道:

“這麼較真幹啥?小白,你思路要放寬,我們去顧誠維修公司,借的是幼兒園調查的名頭,絕對名正言順!”

“而且你想想,這家公司如果有秘密的話,肯定與惡劣商業競爭有關,這在我們藍海市是違法的,我們賺取他們的不義之財,這是合理的!”

沈白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淡淡道:

“不論做什麼解釋,都無法迴避這件事的核心本質——這是敲詐,而你,是治安所探員!”

因為宵禁的緣故,街上行人稀少,月光照在沈白和李瀟銳二人身上,將影子拉得老長。

“唉,又是說教。”李瀟銳搖搖頭,無所謂道:

“小白,你和我父親、還有蕭叔一樣,都認為探員肩負著某些道德上的義務……可是實際上,這只是一份工作吧?”

“聯邦出錢,組建治安所,治安所將每個月的工資打到我的卡里,這就是最正常不過的僱傭關係啊,怎麼到了你們這裡,我就非得是道德完人不成?”

沈白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反駁:

“可是,你在聯邦的旗幟下發過誓。”

“是啊,發過誓!可那又怎樣?”李瀟銳好看的桃花眼眯起來,充滿不屑:

“那個誓言編得真他媽好啊,[為了聯邦和人類,我願獻出自己的生命]!呵,呵呵!”

“我家老頭子年輕的時候,在家裡的客廳豎了一面聯邦旗幟,每天早上,他都會對著那杆破旗念一遍誓言,自我懂事起、到他被抓進去為止,從無間斷!”

“可結果呢?哈,一眨眼就被抓進去了,關了十年!”

“有人逼著他在幾個無辜的孩子和私放逃犯中做選擇,這踏馬怎麼選?怎麼選,都是一樣的結局!”

“他進去後,母親也沒了,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拿走,被拍賣,賠償給那些來鬧的家屬了,我當時甚至連熱水壺也沒有!”

“哦,當然,那杆破旗沒被拿走,哈!你說可笑不可笑?被無數人注視著發誓的聯邦旗幟,在人們眼裡,竟然還不如一個熱水壺!”

“那些年,我只要看到他掛在客廳上的那面聯邦旗幟,心裡就只有一個念頭。”

“什麼聯邦!什麼誓言!什麼探員的榮耀!都是狗屁!統統都是狗屁!”

月光下,李瀟銳嘿嘿冷笑,聲音堅定:

“老子當探員,就是為了搞錢的,別的事,一概不管!去他媽狗屁的誓言和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