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果是那種一拳崩山的超絕人物,治安所便會出動同等級的大高手,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慢慢談。

——靈活治理嘛。

在接近逃脫昇天的時候,沈白有些放鬆,想了很多有的沒的,不過終究一切順利,他到了圍牆腳下。

脫離危險,只差一蹦。

這個時候,沈白做出了人類最正常的下意識動作。

他接過揹包後就玩命往前衝,一直把它抱在懷裡,跑得輕鬆愉悅,但當他屈膝蹬地、準備翻牆出去時,視線下意識地降低,看了眼地面。

這一眼沒看到地面,卻看到了揹包裡面的東西!

照片中的小孩靜靜地躺著,他粉雕玉琢,像個瓷娃娃似的,白胖可愛,可大煞風景的是,他的身上和嘴角卻全是鮮血和肉塊,紅色的血肉和粉白的可愛肌膚摻和在一起,構成令人作嘔的畫面。

胖娃娃感受到了沈白的目光,他抬頭看向這個有著淡淡黑眼圈的俊秀人類,像個最正常孩童那樣,伸出白嫩的手,咯咯直笑。

這笑聲傳到沈白的耳朵裡,變成了無比噁心的怪囈。

無人能體會沈白現在的感覺,就好像蠕動的蛆蟲順著髒臭的河水,慢慢爬到耳朵裡一樣。

——這不是比喻,如果有外人看到沈白此時的模樣,就會看到有無數微小的蟲子從胖娃娃的嘴裡爬出,它們身上纏著細小無數倍的絲線,進入到沈白的耳朵裡。

劇痛中,沈白的身體慢慢發抖,在某一時刻,他停止抖動,發現自己再也控制不了身體。

他像個被絲線操縱的傀儡,一步一步走向圍著喬綿綿的保安。

“要遭……”喬綿綿看到了此時的沈白,嘟囔了句什麼,身影從原地消失,顯然是去取什麼東西了。

然而,那群安保人員卻沒有離開,他們看到沈白後快速包圍了他,黑黝黝的槍管對著沈白。

“小子!站在!你是怎麼進來的?”

“那個女人呢?她也有問題!”

“楊老大呢?這小子很古怪,快開槍崩了他!”

沈白看著圍住自己的保安,用盡全身力氣輕啟嘴唇,擠出一絲聲音:

“跑……”

然而,他還是提醒得晚了,在聲音發出的瞬間,沈白的身體被絲線牽動,如同木偶,猛地衝進人群。

血肉橫飛,骨斷筋折。

被操縱的沈白變成了純粹的殺戮機器,許多平日不敢想的應對動作在傀儡絲線的操縱下一一完成,迅猛、利落、宛如收割雜草的機器。

同時,幾顆子彈也正好射中沈白,但因為傀儡絲線的緣故,他無視被子彈打斷穿透的內臟和骨骼,吐著血,不斷和別人交鋒。

斷裂的骨頭和被撕碎的血肉染紅院子,又被絲線牽動,接引到胖娃娃的嘴裡。

他吃得香甜。

血腥的夜裡,胖娃娃咯咯笑了起來,彷彿降臨在人間的天使。

沈白看著逐漸被染紅的雙手,從心裡生出噁心和恐懼的感覺,如同慢慢溺死的人。

沈白從來不會因為死亡而感到恐懼,但從這些絲線寄居他的身體開始,遏制不住的顫抖就從身體最深處產生。

彷彿,這個外表是胖娃娃的畸變種,就是人類的“天敵”。

沈白看著吃得滿嘴鮮紅、笑得像個小天使般的畸變種,像無數先輩那樣,冒出了無論如何也制止不了的念頭:

這樣讓人類心生恐懼、又以吞食人類為樂的種族,絕對不能放任他們活著。

絕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