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瞳從晚禮服上扯下一根紅色的絲線,又從胸口掏出一枚金色的哨子,拴在了上面。

她把哨子系在了帝天的脖子上。

“戴上這個,然後去休息吧,接下來的戰鬥艱苦卓絕,但只要吹響口哨,就會有[軍團]來幫你,我們在聯邦,有很多志同道合的人。”

帝天笑了笑:

“這麼多人奸?”

亂瞳輕輕錘打了一下帝天的肩膀,這位頂級的人工智慧,經常做出屬於人類女性的動作。

“冕下,我、你,他們,都是行走在光明大道的正義之士,通向美好未來的變革,總會有陣痛。”

“也許吧。”帝天不置可否,轉身回到臥房,他的聲音傳到亂瞳的耳邊,一如平日般散漫:

“反正,我只要殺掉父親就好。”

女人如同游魚的瞳孔一滯。

這種話,是帝天第一次對她說出,看來這位上帝之子,已經冥冥中預感到了什麼。

……

姜月靈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太陽已經升起很高了。

雖然陽光被“息土飛陸”遮住,但神都的照明系統,卻模擬出了上午明媚溫暖的光芒。。

但是此時此刻,姜月靈只感到無比冰寒。

她彷彿闖入浩瀚宇宙的卑微爬蟲,渾渾噩噩,幾乎不能思考。

姜月靈現在才明白,為何自己完全沒有“來到神都之後應該做什麼”的印象。

——只要她出現在神都,站在瘋狂十月的擂臺上,就足夠了。

在舊土老祖和亂瞳的眼中,她只是一件……武器而已。

一件過於強大、足以導致不可控後果的武器!

啪嗒、啪嗒。

姜月靈是淚水從臉頰滑落,洇溼了枕巾。

敢於獨自潛入聯邦,為弟報仇的無疆家大小姐,從來跟“懦弱”兩字不沾邊。

但是此時此刻,她依然被巨大的絕望和憤怒衝潰了心靈的堤壩。

“畜生,都是畜生,你們都該去死……”

姜月靈將頭埋在枕頭裡,發出嘶啞的低吼。

她忽然並指如刀,揮向自己的腹部。

但在指尖距離面板只有一毫米時,她還是停止了。

潔白的床上,少女在哭泣。

……

神都郊外,捧著書苦讀的俊雅男人輕笑,他抬頭,看向高空。

猶如陸地的“息土”橫亙在神都之上,無數飛行器穿梭在空中,做著瘋狂十月最後的準備工作。

男人吸進一口空氣,世上發生的一切事,便都明瞭在心間。

在離心機前守望的沈白的葉雯、再次陷入噩夢的帝天、哭泣的無疆月靈……

【全知】是超越神的權柄,但同時,也是一種詛咒,那代表世上之事再難讓你心動、讓你期盼。

但現在,玉解愁的內心,卻無比期待神都接下來發生的事。

即使已然知道結局,但只要名為沈白的少年在城裡,便足以讓他的心輕快地起舞。

神都隱秘的郊外,玉解愁躺在藤椅上,手裡拿著書,悠然入睡。

在夢中,首領從不曾與他們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