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隱知進入了一種很奇異的狀態。

他閉著眼睛,碩大的狗頭一動不動,彷彿睡著了一樣。

陸展對此並感到不意外,這本就是他預想之中的事,因為他清楚,這是藝術家的能力,【行為藝術】發動後的結果。

從以往的觀察來看,守墓人的特性似乎是針對所有生命的,無論是人類還是禁區生物都不願意讓他察覺到異常。

尤其是對後者而言,它們對守墓人的恐懼像是完全刻在了骨子裡,在守墓人面前會本能的掩蓋自身的異常。

不只是禁區生物,面對守墓人時,甚至連那些本身偏向詭異的生命也會產生類似的本能——

比如藍貝街裡的那具女殭屍。

當然,由於目前得到的情報還很有限,而且絕大多數資訊都只是來自於不語村,因此這個猜測並不具備普遍性,陸展也不能肯定守墓人的特性就一定適用於所有禁區生物。

事實上,像曾經出現在陽光公寓的那具屍體,以及埋棺地裡的那些古怪生物,似乎就並沒有受到守墓人的影響。

如果想要對這個猜測進行驗證的話,或許有必要再對白墨進入禁區後的情況進行一次觀察。

在得知了白墨的到來後,陸展很快便做好決定,試圖藉著這次審訊完成兩件事。

一是配合藝術家的能力探查守墓人的情報。

二則是判斷肖隱知是不是異常生命。

藝術家的【行為藝術】是一個非常有趣的能力。

作為能力的發動者,藝術家可以任意選擇一個扮演身份,以荒誕而誇張的形式對其進行演繹,以求吸引觀眾的注意力。

單從這一點來看,這個能力似乎沒什麼用,而且有些譁眾取寵的意思。

然而【行為藝術】真正的可怕之處在於,它的發動過程是無聲無息的。

哪怕在此過程中,藝術家的扮演可能會出現諸多邏輯錯誤的地方,但觀眾依然難以留意到,猶如在觀看一部無厘頭的喜劇,會下意識忽略掉表演中的內在邏輯。

而一旦確信了藝術家的扮演身份,觀眾將在不知不覺中受到對方的節奏影響,不經意的洩露出一些非關鍵資訊來。

這些資訊大多藏在旁枝末節的對話裡,看似無關緊要,但卻恰恰是藝術家所需要的。

他會將這些資訊收集起來,迅速進入狀態,達到和目標感同身受的程度,繼續以扮演的形式詮釋和解讀對方的生平,從而獲取對方的重要情報。

簡而言之,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場戲劇,行為藝術也是如此。觀看行為藝術需要付費,而費用正是觀眾的過去。

在被觀眾當小丑看待的同時,藝術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觀眾本身。

【行為藝術】並非是能力的直接入侵,而是有點類似於心理層面上的誘導,因此大機率不會引起守墓人的注意。

每一場表演都是需要觀眾的,因此這個能力還有另一個作用,藝術家可以強制指定一定範圍內的目標觀看他的表演,使其在一定程度上陷入恍惚狀態。

此時的肖隱知正是進入了這樣的狀態之中。

他分明看不見,卻昏昏欲睡,在閉眼過程中“看”到了隔壁審訊室裡的白墨兩人。

按照陸展的分析,如果肖隱知是來自禁區的生物,那麼在看到白墨後,他應該會表現出較大的異常才對——比如汪汪叫。

然而並沒有。

所以這是否能說明肖隱知並不是禁區生物,而是真的是一個人呢?

陸展露出思索之色。

在他看來,藝術家的身份相當神秘,連能力都不是那種直來直去的,而是有點類似於禁忌序列的形式。

甚至就連藝術家目前所展露的這些能力資訊都未必是【行為藝術】的全部。

【行為藝術】並不是戰鬥方面的能力,然而據陸展所知,藝術家的戰鬥水準相當高,最低都有B級的水準。

上頭派這樣的傢伙過來,說不定不只是單純的想觀察守墓人這麼簡單。

陸展示意夏雨希等待,他看了看時間,過了一會兒才走到審訊桌前,敲了敲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