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無慾這次顯然是有備而來,特意帶來了針對性的力量,應對起這些攻擊來顯得十分輕鬆。

然而就在他以為自己可以把這些噁心的眼球盡數刺毀之時,異變突生。

不知何時,無數隻眼球瞳孔驟然收縮,如神明般高高在上,漠然的注視著他。

在視線的壓制下,無慾的身形忽然一滯,彷彿遭到了無形的束縛,渾身上下只有眼睛還能轉動。

一大把粉色的舌頭擰成一團,形成一隻滿是肌肉的大手,將他手中的傘死死握住。

幾乎是同一時刻,地下的綠色胃酸猛的升騰而起,如同大雨一般朝著無法動彈的無慾澆灌而下——

那是觸之即死的龍的胃酸,也是使得無慾假身此前死亡的原因。

然而面對如此死局,無慾非但沒有慌亂,反而目中露出譏諷般的笑容。

“同樣的伎倆,還想對我用第二次嗎?”

話音落下,他的血眸中寒光閃過,身形瞬間化作蒲公英散去,四散紛飛,每一枚種子都紮根於血色的眼球之中。

有一枚好巧不巧的落在了白墨身前不遠處。

“我之前就發現了,‘你們’的視線凝視具備定身的力量,但這可影響不了我。”

無慾冷漠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像是眼球在說話,顯得悠長而詭異。

被紮根的眼球很快乾癟下來,而蒲公英種子則是紅豔了些許。

他竟是從這些眼球裡汲取了力量。

然而白墨卻是沒有關注這一點。

他微微抬頭,只見不知何時,天花板上緩緩浮現了一道新的裂口。

裂口開的很大,一隻碩大的深藍眼球從中浮現,目中彷彿孕育著一片死寂的深海,靜靜的盯著下方的蒲公英片刻,然後合攏。

它的出現悄無聲息,要不是白墨一直盯著,恐怕也不會發現這顆眼球的存在。

“這隻眼睛……”白墨微微凝眸。

不多時,等到紮根的所有眼球盡數乾癟,無慾終於滿足,散開的蒲公英再度合攏,重新變為人形。

或許是“酒足飯飽”的原因,他的心情似乎也變得頗為愉悅,全然沒有注意到頭頂的藍色眼球已經悄然睜開,豎瞳冰冷,淡漠得不含感情。

眼睛開合。

嗡——

下一秒,以無慾為中心,一陣無形的音波四散開去,如同風暴一般肆虐全場,威力之甚,連牆壁上的血肉都在朝著音波席捲的方位不停顫動。

眼球正下方的無慾結結實實的吃了這一擊,渾身一顫,目中失去色彩,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下來。

見此,遠處的白墨面色一變,他抱著看熱鬧的心思,本來還打算看看無慾怎麼和這顆眼球鬥法來著,沒想到這玩意打擊範圍那麼廣,居然連自己都逃不掉。

以此刻的自己和楊依依的力量,他可不覺得兩人有躲避音波衝擊的可能。

只是不知道……

“嗡嗡嗡——”

白墨還沒想完,音波的衝擊已然到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眼前一黑,瞬間陷入昏迷之中。

楊依依同樣如此,只不過在昏迷之前,她心中再次把白墨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

“嘖,果然有問題,一不留神居然著了道了……”

無慾緩緩睜開眼睛,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可心底實際並不在意,假身對他而言只是一具傀儡,只要及時將這部分意識回收就好了。

退一步講,即便丟失了這部分意識,也不會對本體造成毀滅性的打擊,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然而當他定下神,看清眼前的景象後,卻突然愣在了原地,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在他眼前,這裡已經不是被外食之術所覆蓋的血肉通道,而是一片景色宜人的河岸草地。

伴隨著一種莫名的悸動,塵封的記憶也開始復甦,無慾的意識彷彿被剝離開來,視線越拉越遠,逐漸脫離身體,如同旁觀者一般看著地上的的稚嫩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