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的是……她剛剛的那一槍居然命中了。

為了擊殺白墨,剛剛屍體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白墨身上,短暫忽略了楊依依這個算不得威脅的存在,顯然沒想到她居然掌握著如此可怕的武器。

這一槍打在了屍體的腰部,使得它的身體直接斷裂成了兩截,很快便不再動彈,看樣子徹底失去了生機。

楊依依鬆了一口氣,連忙擦了擦冷汗,坐在地上大口喘息了一會兒,這才丟下槍跌跌撞撞的衝向了白墨。

而當她靠近白墨之後,後者的第一句話就是讓她給屍體補刀,以免留下禍端。

楊依依慌張的點了點頭,手忙腳亂的搗鼓了一通,幾乎將屍體碎屍萬段,這才匆匆跑了回來,嘗試將抱在白墨腿上的孩子和他分開。

「放開,我叫你們放開!」

然而四個孩子就像是完全粘在了白墨的腿上一樣,怎麼都分不開,楊依依拖著拖著,動作越來越粗暴,情緒也變得越發暴躁,居然突然掏出了一張銳化符。

「你要幹什麼?」

白墨看著她的眼睛,這傢伙的情緒有些不大對勁。

「我要讓他們從你身上離開。」

楊依依呆呆的看著手上的銳化符,顫聲說道,「如果實在不鬆開的話……我……我就砍斷他們的手。」

「你應該清楚,這不是他們的本意。」白墨顯得十分平靜。

「可是就算他們被控制了也不能這麼對你!」

楊依依看著白墨腹部的血洞,眼淚忽然止不住的往外流——這樣的場景她已經在幻境中看過一次了,當時就發誓絕不能在現實中再看一次。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可當這一幕真的發生在了現實之中,她非但無法保持冷靜,反而更加手足無措,內心幾乎完全被自責所吞噬。

無論如何……她絕對不不能看到幻境中的那一幕,不能看到白墨死去的樣子!

「對不起,都怪我,真的對不起……」

楊依依擦了擦眼角,慌亂的從身上摸索著治癒符,可卻怎麼都找不到,於是只好將貼在自己身上已經被雨水浸染的有些模糊的符咒取了下來,蹲下身子貼在白墨的腹部。

她怎麼會不明白,剛剛白墨即將遭到攻擊的時候其實是有機會躲開的,但卻因為顧及孩子們的安危,這才停止了避開的動作。

這些孩子都是她帶過來的,白墨本就沒有義務照顧他們,如今更是因為他們遭遇了生死危機,楊依依怎麼可能會不感到自責?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沒有用的。」

忽然間,白墨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這是專門為我準備的手段,這道傷口不僅難以癒合,而且封印了我的能力,一般的符咒是不管用的。」

楊依依心頭一顫,她總感覺這些話和幻境中聽到的的很類似,語無倫次道:「不,有辦法的,你堅持一下,一定有辦法的!我身上還有很多符咒!」

白墨微不可查的嘆息

一聲,說道:「別那麼緊張,我又不是要死了,等能力恢復後傷口就可以癒合了。」

他心裡此時已經大概有了懷疑的物件,覺得韓笑等人的異樣應該和悲鳴之神有關——雖然貝鳩之類的傢伙也能操控孩子,但有手段封印他能力的應該就只有悲鳴之神一個人。

至於這其中是否有痴愚之神的參與就不清楚了……

聽到白墨的話,楊依依猛然一愣,這才發現對方的語氣雖然虛弱,但確實還沒有到奄奄一息的地步。

她仔細觀察了一下,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焦急道:「那你的能力什麼時候才能恢復?」

白墨默默感受了一會兒:「不知道,不過應該要不了多久。」

楊依依心中不知說了多少遍太好了,忽然起身朝著之前所在的方向跑了過去,不一會兒便抱著一杆狙擊槍跑了回來,跌坐在白墨身前。

她氣喘吁吁,一臉慶幸說道:「還好之前走的時候把這把槍帶上了……你好好休息,我在這裡保護你。」

白墨凝視她片刻:「你自己都是一副要死了的樣子,拿什麼保護我?」

聽到如此不解人意的話,楊依依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忽然破涕為笑,抹著眼淚說道:「剛剛要不是我開槍,你就已經死了。」

顯然,白墨之前的話並不是安慰她,他的狀態真的並沒有到十分糟糕的地步,這讓楊依依輕鬆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