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隆回深江的車在七月二十號的下午。

他和人偶們在趙研民家吃上在靜衍市的最後一頓午飯。

這頓午飯是阿隆和趙安眠一起準備的,雖然並不是什麼值得紀念的節假日,但最後的一桌飯菜意外地豐盛。

趙安眠的烹飪手藝很不錯,而阿隆在這方面並不算十分在行,做不出能讓人彷彿被下了藥一般難忘的食物。他所能做的也就是精準把控所有調味料的量了。

有食譜的話較輕易就能將和食譜配圖上如出一轍的菜品復現出來。

對於阿隆來說烹飪也就是鍊金術的一種吧。

雖然他曾經做出如此不解風情的發言時被方天木好一頓吐槽。

“當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失去成為頂級烹飪家的資格了!”他當時原話是這麼說的。阿隆不是很懂為啥自己要成為頂級烹飪家。

而且這也沒辦法。阿隆真正明白美食的意義那也是被常年薰陶的結果,至少在他年輕的時候,他有一段時間無法理解給人吃的東西為什麼要做得花樣這麼多。

只要能補充足夠的營養和機體需求不就行了嗎?

當然, 那也是以前了,現在的阿隆對於美食可是抱有極大的敬意。如果遇上小時候的自己那般口出狂言他絕對會伸出拳頭好好教育一番的。

兩人做得也就是一些家常菜,但是炎黃家常菜的魅力在多盤菜端上桌,盤盤相靠時就會體現出來。

“哈哈,年輕人很能幹啊。”趙研民從房間被趙安眠喊出來的時候,看到這麼豐盛的一桌菜,也是喜不自勝。

“還是安眠厲害,受了很多指導。”阿隆很謙虛, 他只是聽話幫忙動一些手而已。

“哪裡,阿隆的手藝特別精細,還給我表演了一些很厲害的技術。”趙安眠搓著小手,露著溫和的笑容。

“只是機械的賣弄而已。”

兩人互相誇了兩句,眾人紛紛入座,用餐。

星琉璃在已經熟悉的情況下性子很放得開,在桌上算是氣氛組,比較文靜的趙安眠也不免被她的節奏帶著走。

艾斯特拉則負責看住星琉璃別做出一些過頭的事情,藉此也能偶爾插入聊天之中。

這方面只能嗚嗚叫的月墓就只好在一旁埋首幹著那盤專門為它準備的麻婆豆腐。

阿隆與趙研民老爺子則是坐在一起,一邊慢悠悠地吃菜,一邊笑呵呵地聊上兩句。

“唉,我因為顧慮多,很多地方對眠兒沒有盡到應有的責任,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能和朋友聊得這麼開心。“看到自己孫女開心的樣子,趙研民不由地說道。

“以後開心的機會還有很多的,她能得到這般開心也是因為您啊。“阿隆喝了口茶道。

“呵呵,說白了也是隻我當初的一時腦熱罷了。“老人搖搖頭道。

阿隆道:“您不必這樣, 那個秘密她早晚會知曉的。雖然相處時間不算不長,但按照我對安眠一點微不足道的瞭解,相信她會理解你的。“

外人的安慰無法解決問題,但能稍稍舒緩下老人的心情。

這段日子,他也從老人那裡知道了趙安眠的相關事情。

老人其實並不是很早就入了官方登記的活體制作師,而且往昔的一些過往也不算光彩,年輕時候基本就是遊蕩在灰色地帶,那時候得罪了不少人,老了偶爾會被找上門。有的坐下來好好談還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的那不付出點代價花點功夫就很難對付。

老人曾有一個兒子,最初也是不學無術在社會上混跡。沒給老人帶會來個兒媳,結果就意外抱回來個孫女,當初把老人氣了個半死。但是老人自己當初年輕時也不是個安分的主,除了罵上幾句,也是頗為無奈。

可是這樣一個混蛋兒子突然有了改變,靠著一手從老人這邊偷學來的製藥技術偷偷摸摸參了軍,聽說還立了點功,偶爾有寫些信回來。

一邊讀著兒子的信,一邊撫養著這個孫女的長大,老人一顆雖老但不減浮躁的心也逐漸有些平和了下來。

然後,兒子的死訊來了,連屍體都沒回來。

就是那麼突然,宛若晴天霹靂。

禍不單行,老人甚至沒來得及為兒子好好地辦個葬禮,一個仇家就找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