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不是隻會一味強攻的角色,只是大多時候它們只需要一路平推,在這個世界上就稱得上是無人可擋。

在魔族的戰略上,拿下太陽部族是伴隨著時間進展就能穩步拿下的,但是或許在這裡吃了太多敗仗,讓部分魔族迫切地希望在魔王復甦前在這裡立下戰功。

但是因為有個強大的人類坐鎮,它們的戰略意圖被屢次挫敗,即使想要調集兵力,那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於是,它們選擇動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

太陽部族接到了來自魔族的通告。

魔族主力部隊已經集結,只要拖下去人類部族必亡,但是它們可以給人類一個機會。

只要部族內的人類自廢信仰,將所有和神沾染關係的標誌、建築乃至人盡數廢除,它們就給予部族一週的撤退時間並不會進行攔截。

這是一個不平等的交易,而且是陽謀。

它們要拔除人類威脅性最大的爪牙,但是又給予了一個大多數人類都很容易傾向的選擇,那就是逃跑。

低迷計程車氣很難經得起這種考驗。

而處於絕對劣勢的人類,所面對的就是兩個選擇,要麼撐下去面對必亡的結局,要麼就按照魔族所說,廢除信仰的一切相關,然後爭取到七天的撤離時間。

原本就已經被部族會議討論了許多次的遷徙提案被真正放到了明面上開始討論。

他們激烈地吵了好幾個夜晚。

而少女靜靜地在自己的居所等待。

在決定出來前,她被勒令要求禁止外出,已然是將她作為籌碼擺上了交易的檯面。

阿普氏式微,在面對存亡的選擇前,這個在戰爭中付出了許多的氏族,其餘部族眾卻無暇關心他們。

阿普瓦拉來看望了少女,喝著酒,懊悔自己要是晚些退位,就可以保住她。

兩人聊了晌久後,他失落地離去了。

少女沒有怪他,也沒有期望他。曾今最心繫部族的人,真到了面對這等選擇的時候,少女認為他也一樣會做出殘酷的選擇。

這不是背叛,當所有人都在為了一個龐大群體的存亡而努力時,單個個體過去的成就、名望、所得,都不再重要。

但是,雖然她理解,雖然她能想明白其中的意思,但為什麼還是感覺胸口悶得難受呢?

阿普氏的人一波一波地來見她,這也側面反應了部族的決定似乎已經出現了傾向,並且那個傾向並不是對少女有利的。

一個個年邁的老人在少女面前跪下,懺悔著自己過去曾對少女犯下的罪過。

一個個曾經的同輩們,感謝著少女為部落為部族的付出,懊悔著他們對少女的排擠與冷落。

在這個奇妙的時間點,阿普氏的所有人似乎都明白了什麼。

感激、懊悔、悲傷,就好像是一直以來對獨立於部族外但又一直為部族盡心盡力的少女的補償。

等到所有阿普氏的人都離去,留給少女的依舊是冷清的居所。

“老師。”而最後到來的,赫然是阿普華。

少女在阿普華面前明顯輕鬆了一些,即使之前的那些人是來道歉道謝的,但不擅與人交際的少女面對擠滿了大半個屋子的人,竟是少有地生出了怯意。

“你怎麼也來。”話雖如此,少女在阿普華面前依舊展現著風輕雲澹的樣子。

阿普華莞爾,她還不熟悉她老師的性子嗎?

然後便嫻熟地開始打掃起住所。

“不用了,反正很快就沒用了。不管是這間屋子,還是住在這裡的人。”少女用澹漠的語氣道出了自己的結局。

阿普華的動作微微停頓,然後道:“只要您還住著,那打掃乾淨總是有意義的。”

少女無奈地瞥了她一眼:“你辭去薩滿的身份吧,我不在的日子裡你維持學堂教育了很多人,他們多少也長大有了一定影響力。在他們的保護下,只要你不再是薩滿,然後在部族裡低調一些,就可以免去這次災禍。”

少女給出了讓阿普華免受牽連的辦法。

阿普華沉默著,沒有回答。

晌久,等到她將屋子大概打掃乾淨之後,阿普華才突然地出聲道:“老師,跑吧。”

“……”少女沒有回話。

“我們安排您假死,然後您離開部族,離開人類,離開戰場,獨自一人去生活,相信您自己一定可以照顧好自己,一定可以活得很自在,比現在這個樣子要快樂、幸福得多。然後找個喜歡的人,讓他陪你,和他一起,不需要多麼盛大的儀式,只需要一個簡單的誓言,然後在一個平靜的角落結合,養育孩子。老師您這麼厲害的,或許到時候日常生活裡,會是您去打獵耕種,而男性在家紡織、照顧孩子吧。您就這樣一直生活下去,直到厭倦了那樣的日子,然後帶著幸福美滿地笑容在長大的孩子們的簇擁下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