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祁陽在將情報遞交給風雲商之前便已經看過了,心裡也有些想法,當下說道:“楊雲寨藏拙了是肯定的事情,但是身後有無世家支援屬下不敢妄自猜測。”

風雲商一聽,笑罵道:“你這不是說了廢話嗎?”

風祁陽笑了一下,並未反駁。

“楊雲大當家這哪裡是藏拙,分明是在虛張聲勢。”還在跳動的蠟燭火焰照耀在風雲商的臉上,讓他的面色看起來陰晴不定,說道:“所謂世家最是噁心,明明恨不得將天下所有的好處都吃幹拿盡,偏偏一個個又都作的要死,還美其名曰上等人的風度。”

“褚期三寨的合併意味著芒碭山的這一角已經完全成為了褚期寨身後的那個世家的領地,其他的世家是不會輕易將手伸進來的。一個楊雲寨而已,芒碭山裡一處不算富饒的角落而已,還不至於讓世家拋下所謂的風度。”

風祁陽低頭看著地面,心裡想道:“大當家,你對世家厭惡萬分,但你未來的一生都將為了重回世家的位置而拼搏,也不知你心裡對這樣的自己是不是也很厭惡呢?”

“關於楊雲寨的情報不用一天一報了,那裡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新鮮事了,剩下的都是些閉著眼睛都能看到的老舊事。”

風雲商閉上眼睛,面部上的肌肉輕微的抽搐著,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所想到的那令人厭惡的老舊事。

風祁陽遲疑了一下,說道:“大當家,不管如何楊雲寨和褚期二當家的勢力都不可小覷,還是多關注些的好。”

風雲商閉著眼睛不說話,許久後長出一口氣,說道:“你看著辦吧,有什麼要緊的訊息告訴我就行。”

風祁陽領命稱是,悄悄退出了風雲商的房間。他的風姓不是一出生就有的,是風易收養他後賜下的,因為這名字裡的風姓,他始終都被人高看一頭,他自己也一直以‘風’為榮。

從小就在風家的培訓基地裡摸爬滾打,那是在他的世界除了殺戮還是殺戮。一直到那天,風易牽著一個三四歲大的幼兒對他們說道:“從此以後,他就是風家的少主,你們終身效忠的主人。”

從那一刻起,風祁陽知道他的性命不是他的了,而是屬於那個幼小的生命。他願意代替那個幼小的生命去做一切事情,哪怕為此付出他的生命,只是有些事情他終究代替不了。

風家少主,榮光萬丈的四個字,但是一直跟在風雲商身邊的他,又豈會看不到伴隨著萬丈榮冠的千鈞大山。

風家族滅,風雲商成了獨苗,重建風家是風雲商逃避不了的責任,為此風雲商必須做自己厭惡的事。

風祁陽走在東御寨的道路上,不知何時大當家眉宇間的貴氣和正氣變成了厭倦和圓滑。

東御寨最終的結果如何風祁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想陪著少將軍走下去,哪怕前面上萬丈深淵。

“為了您,即便墮入深淵又如何?”下定了決心的風祁陽回到自己的房間,提筆寫下一封親筆信,在無人注意之時送了出去,這封信的目的地是褚期寨四當家。

楊雲寨的變數並未影響到東御寨的進度,風祁陽佈防圖上的規劃已經漸漸落實;程峰整日鑽在本寨的倉庫裡,扣索著每一粒糧食;霍十一與楊居訓練的新兵也在向風雲商的目標靠攏。

所有人都在努力著,努力將東御寨培養成一個龐然大物。

寨子裡需要風雲商親自參與的事情不多,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可以悠閒度日。

整個寨子裡的發生的事情,經過篩選之後,統統擺在了他的案頭。

這些事情有些事情他可以放權給風祁陽等人,但必須心中有數,而有些事情只能他來做,即便他相信風祁陽等人的能力,也信任他們的忠誠。

“費叔他們發展的倒是不錯,只是已經引起一些寨子的注意了嗎?”風雲商放下老費頭的親筆信,用手指將皺起的眉頭舒展開,思索一番給老費頭回了一封親筆信。

“褚期寨的蛋糕已經快要被分好了嗎?”處理完了老費頭的來信,又拿起下一封密報,眉頭皺的更緊,“那麼,你打算拿誰開刀呢?褚期大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