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來站在客棧前,自嘲一笑,不知道多少年他沒有緊張過了,此刻卻站在這個小客棧之前不敢進去。

雖然那封信很大可能是風雲商寫的,但是李自來卻在恐懼那幾乎不可能發生的萬一,也許這就是關心則亂了。

“大人,我們進去吧,大當家就在裡面等您。”送信之人站在他身邊說道。

李自來一愣,問道:“大當家?說的是雲商嗎?”

送信之人遲疑了一下,看了看左右沒有人在關注他們,用仙力將聲音逼成一道線,也就是所謂的傳音入密,對李自來說道:“大人,少將軍帶著我們成立了一個土匪寨,為了保密,不許我們稱他為少將軍,而是稱為大當家。”

李自來又喜又悲,喜得是風雲商沒有因為大變而一蹶不振,反而心思變得更加縝密,悲的是堂堂平東將軍風易之子,竟然淪落到落草為寇,連真名都不敢用。

走入客棧之中,小二殷勤的過來說道:“兩位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李自來沒有說話,倒是送信之人說道:“小二,要兩間天字號的客房,另外將你們最好的酒拿出來,溫兩壺送上來,再切兩盤熟牛肉。”

說話的時候,送信之人將一錠金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繼續說道:“至於我們的馬,也得伺候的舒舒服服了,喂上最好的草料。”

小二在客棧裡也有些年頭了,只是一眼便看出那錠金子的份量,喜笑顏開,喚來一個同伴,自己將兩人帶到天字號客房去,同伴將兩人的馬匹牽到馬廄之中,一番仔仔細細的洗刷,喂上了上好的草料。

吃完了牛肉,喝完了酒,送信之人彷彿不勝酒力一般在房間內大聲叫囂,驚動了客棧裡的許多人。

不少人要過來與他理論,只是都被小二攔了下來,開玩笑這樣的大客戶只要不是一把火將客棧點了,他們都得擔待著。

人群在李自來兩人的房門前圍了一會,還是散去了,呼朋引伴的去了外面散心。

風雲商這才不緊不慢的前來敲門,小二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畢竟裡面的大金主惹不得,外面的這個大金主也招惹不得,心裡暗暗道:“掌櫃的啊,掌櫃的,你什麼時候出門不好,偏偏要選在今日。”

正當他要硬著頭皮上前勸阻的時候,卻見風雲商在門口停了下來,對著裡面說道:“裡面的兄臺想必也是有身份的人,何故如此無禮。”

門內的聲音說道:“卻是在下多喝幾杯猛浪了,還請兄臺進門一敘,小弟也好當面賠罪。”

風雲商笑著稱善,推門走了進去。小二在門口偷聽了一下,見裡面沒有要打起來的意思,也就悄悄離開了。

“小侄拜見李叔叔。”等到小二遠離後,風雲商起身行大禮說道:“小侄謹以風家之主的名義向李叔叔受風家牽連一事表示歉意。”

李自來側過身子,沒有受他這一禮,而後將他扶起來,說道:“雲商這是哪裡話?我本是風家的家將罷了,若無風易大兄豈有今日的李某?為了兄長,莫說是丟了平西將軍之位,便是丟了性命也是應該的。”

李自來出身低微,雖是本事不凡,卻始終難以得以展現。直到遇見風易,風易以李自來是自己遠房旁弟為由,將李自來引薦給朝天國的皇帝,才讓李自來有了出頭之日,從那以後,李自來提及風易言必稱兄長。

李自來又詢問了幾句風雲商的近況,言語之中充滿了對風雲商的心痛和關心。

風雲商除了沒將東御寨的位置和寨名說出外,其他的都是事無鉅細的告訴了李自來。李自來聽完之後略帶驕傲的說道:“雲商倒是好本事,短短一年時間就在芒碭山之中扎穩了腳跟,兄長在天之靈也能放心了。”

“我想你這次之所以找我,是因為我要進攻芒碭山了吧。”李自來直接說道,風雲商被揭破了目的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說道:“李叔叔猜得沒錯。”

“而且若是沒有這次我進攻芒碭山的話,你是不可能主動找上我的對不對。”李自來繼續說道:“甚至我可以肯定,在鎮子外,老費頭帶著大兄的親衛在等著殺我吧。”

說話的時候,李自來一直看著風雲商的眼睛,風雲商的目光只是躲閃了一下,便堅定的與李自來的目光交匯在一起。

“是。”風雲商將自己的茶杯捧在手心,說道:“李叔叔,我聽說陛下在懸賞我們,不知我的頭顱值多少錢?又值什麼爵位?”

“雲商的頭顱自然是最值錢的,僅僅只是你的頭顱便可以讓我重回平西將軍的寶座。”李自來不緊不慢的說道,面無表情,讓人摸不準他的心思,“若是在加上老費頭他們的首級,親王之位是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