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成神做好了早飯,如往常一樣敲了敲成仙的門,催促對方起床吃飯。一向早起的三太婆不在醫館,估計是帶著王之雒採藥去了。

沒感覺到任何不對的成神從後院推開醫館偏門,準備清掃一下醫館角角落落的灰塵,一進門便看到了王之雒。

“早,你沒和奶奶一塊採藥去?”成神打著招呼。

王之雒神色複雜,失落萬分,他將手中的訣別信遞給疑惑的成神,“走了,師父和成仙走了。”

雲裡霧裡的成神不明白王之雒一大早說些什麼,“什麼走了?”低頭看完信後,連忙跑到後院,推開成仙的房門,裡面一切如舊,只是少了本該呼呼大睡的妹妹成仙。

怎麼會這樣!

他回到王之雒的面前,急迫的問道,“什麼時候?”

王之雒從墨跡推算兩人離去的大概時間,他停頓了一會說,“昨天夜裡。”

成神拿著信衝出門外,一路飛奔著跑在月湖鎮通往桑湖的官道上,放眼望去,沒有半點人影。他脫力的蹲在路上,喘著粗氣,神思一片空白。

坐在醫館的王之雒,手指不停敲著桌子。在他眼裡,任勞任怨的成神反而很聰明,因為成神給他的感覺是內心很通透,只是懶得計較。去而復返的成神此刻滿身汗水,兩人再次見面,成神憤怒的抓住王之雒的衣領,一把拽起。

“為什麼不早些告知我?為什麼!”

王之雒臉色平靜,絲毫不懼的撒著謊言,“師父不許。”成神無奈的放開王之雒,站在那不知所措,只能一遍又一遍看著成仙寫給他的訣別信,淚悄然而落。

一旁的王之雒想好了措辭,一邊整理衣領一邊提及醫館的地契,“昨天夜裡,師父臨走前將醫館託付於我。師父則帶著成仙回了故鄉,這一生都不會再回到月湖鎮。”

王之雒很堅信,師父這一走,沒有任何理由再回來。

這些年跟在三太婆身邊,他偶爾見過幾次三太婆點石成金,呼風喚雨的神奇場面。王之雒心裡一直認定,自己的這位師父不是凡人,而是隱居江湖的羽閣仙士。

“故鄉是哪座州哪座城,師父沒有說。成神,咱們和師傅的緣分到此為止了,我覺得你需要時間靜靜。明天記得把醫館地契給我。”

王之雒沒有過於多說,謊言說的越多破綻越大。對於三太婆和成仙的離去,他很是遺憾,遺憾自己沒能跟對方一塊離開,遺憾自己錯過了一份天大的機緣。

成神喊住就要離去的王之雒。在月湖鎮百姓眼裡,可以儘管吩咐他這個悶葫蘆,因為成神從不拒絕。

但如今,沒有應下的成神還反問道,“為什麼奶奶不親自給你?”

王之雒腳步未停,言語沒有絲毫停頓,“因為走的匆忙,忘了。”

醫館之內,只剩下孤單影只的成神一直靜坐到傍晚時分。三太婆帶著成仙離開月湖鎮的訊息漸漸傳開,月湖鎮多數人家聽聞後都很惋惜,惋惜小鎮少了位妙手回春的醫者。

唯有程生月聽到後,再三確認,開心的大笑不停。這些天她倍受煎熬,苦惱自己一時衝動,竟拿自己的人生做賭注。如今三太婆竟走了,那與其的約定自然不用再遵守,心情大好的程生月甚至希望,三太婆這一走最好壽終正寢,死了最好。

程生月打定主意,明天上午她便去醫館,好好羞辱一番某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臭漁夫,以解自己這些天的心頭之恨。

成神和月湖鎮的交集一直很淺,淺到幾乎無人在意他。

夕陽西下,冷風呼嘯。師兄常寶一臉擔憂的來到醫館,他給成神帶了幾個剛出鍋的肉包子,怕路上冷了不好吃,便揣在袖子裡。

成神看到常寶拿包子出來時,手臂被燙的通紅,一邊數落著他一邊去藥櫃拿藥,“包子那麼燙,師兄提著便是。”

常寶嘿嘿笑,“俺皮厚,不打緊的。俺娘包的,成神師弟你快吃,冷了便不好吃了。”

成神給常寶塗上藥膏後,大口吃著肉包子。常寶神秘兮兮的又從袖子裡掏著什麼,成神好奇的停嘴,看著常寶掏出幾瓣剝好的蒜,小心翼翼的說,“這個可不燙。”

兩人相視大笑,常寶和成神閒聊了會便走了,成神心情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