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繼昌得知訊息,馬不停蹄的趕到天牢。

臨近那間牢房,什麼聲音都沒有,他就放慢了步子,不太敢往裡去了。

只是這段路終究要有盡頭。

狹小的牢房中,於初夢坐在那張窄塌上,宴青凌靜靜躺在她的懷裡, 彷彿只是睡著了。

如果她的下巴,囚衣上,沒有那麼多血的話。

敞開的牢房門口,於繼昌站在那裡。

於初夢抬頭,看向父親,唇色蒼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

“來了?”

“嗯。”

於繼昌走過去,伸出手。

“給我吧,你回去休息。”

他語氣很平常,有一點脫力而已。

於初夢很配合, 動作很小心翼翼把母親交接給父親。

於繼昌問:“你娘有留什麼話?”

母親好像說了很多,但是她暫時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於初夢還是使勁回憶了下,想起了很多母親控訴指責她這個女兒的話,無外乎說她不孝,白眼狼。

最後終於想到點別的。

“娘說,她不入於家墳,想回宴家。”

於繼昌沉默了。

出嫁女怎麼能回孃家祖墳,她這是死了,也要擺脫這個婚姻。

於繼昌伸手去擦她臉上的血跡,夫人是最愛乾淨的,可是血已經乾涸在她肌膚上,他乾燥的手抹不去。

“爹,”於初夢叫了他一聲,“娘為什麼這麼恨你?”

她以為得不到答案的。

但是這一回,於繼昌終於開了口。

“仁宏帝痛恨宴太后,而青凌是宴太后最疼愛的侄女。他有意讓我娶了青凌,不會是讓我善待她的。而我明明心知先帝的用意, 卻忤逆了他。”

所以, 他和丹陽傷風敗俗的住在外宅,仁宏帝視而不見,不管不顧。因為這本就是仁宏帝想打在宴太后臉上的一記耳光。

後來他卻跟丹陽一刀兩斷,不僅同宴青凌恩愛,還讓她有了身孕。

仁宏帝勢必大怒,逼迫他親手上奏摺,彈劾岳父。

“所以娘在知道內情之後,恨透了她自己,恨透了你,也恨我的存在。”

若非父親的情難自抑,宴家即使要覆滅,或許也沒這麼快。是父親的行為激怒了仁宏帝,也加深了仁宏帝的忌憚。

於初夢張嘴,眼淚就划進嘴裡,吞了許多苦澀。

“我娘年輕時候一定很美吧,讓你這麼不計後果。”

於繼昌僵硬的點點頭。

“容色傾城。”

他思來想去,也就想到這個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