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使勁咳了起來。

於初夢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他的背,“別急,慢慢說。”

玄景緩過來,一張蒼白的臉暫時性的有了幾點斑駁的血色,又很快消散下去。

他握住了於初夢的衣袖,說“兒臣明知自己給不了她幸福,還是喜歡她。直到皇上召她進宮兒臣便將這份情意藏在心裡,再也沒有向誰坦白過。”

於初夢深深嘆了口氣,特別心疼這個孩子。

景兒受的苦,要比溯兒和惜兒多很多。那兩個能跑能跳,而景兒每每想調皮一下,都會被攔下來,他實在一點兒受不得淚。

縱使吃了那麼多苦,長大了,別人的日子豐富有趣得很,景兒本作為一個閒散王爺,合該格外瀟灑自在的,可他不能喝酒,不能大快朵頤,也不能跟心愛的女子結合。

玄景的眼淚無聲的,從眼角流下來,滑過臉頰,滴落在他藏青色的衣袍上,留下一點點的深色痕跡。

“可是她在宮裡過得不好,皇上冷落他,還有人這樣暗害她她再呆在宮裡,兒臣不放心。”

於初夢微傾身子,拿手帕給他擦眼淚,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母后替你問問言嬪,她若願意跟你,母后成全你們”

反正皇帝對齊言嫣也不好。

玄景是有期待的,眼中掙扎過後,無力搖了搖頭。

“兒臣這苟延殘喘的身子,就不耽誤人了。母后只需要問她想不想出宮,她若願意留在宮裡,兒臣也就罷了。”

齊言嫣還沒休養好,昨日的折騰也算讓她受了傷,下地就疼的厲害。

很納悶,誰說那事兒女人也能有享受,她是一點兒都沒享受到,只有痛苦和煎熬。

不過某些時刻,閉著眼睛把身上這個男人想成另外一個人,的確會短暫的愉悅一點。

於太后召見,齊言嫣不敢怠慢,也不敢坐轎輦去,難得面見太后,總要有十分虔誠的。

走到長春宮內,已出了一身冷汗。

她跪下來。

“妾身參見太后,太后萬福金安。”

於初夢雙手扶她,儘管她低著頭,還是輕易能看出來她的臉色不好。

“坐,”於初夢很親和的問,“被昨日的事嚇到了”

兩個兒子都喜歡這姑娘,於初夢卻從來沒跟這姑娘交流過。

這還是頭一回,同她坐下來,這樣親近的說話。

於初夢自以為親近,這姑娘卻是很拘謹的。

齊言嫣頷首輕垂著眼眸,輕聲說“僥倖躲過一劫,仍是有許多後怕的。”

這姑娘不是一眼讓人驚豔的那種長相,卻特別清透,很耐看。

聲音也很好聽,沒有絲毫矯揉造作,就像初春新雨後,賞花時聽到的一兩聲鶯啼,錦上添花,舒心悅耳。

於初夢溫聲道“你小時候多活潑的姑娘,長大了也出落得標緻可人,本宮總想著,得多優秀的男兒,才能入伱的眼。”

齊言嫣知道,於太后這是在問她,皇上可入了她的眼。

縱使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說,不喜歡皇上。

“能做皇上的嬪妃,是妾身的福分。”

於太后看到了,齊言嫣在說這句話時,只有小心斟酌,沒有一點小女子被問及心意的嬌羞。